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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因为这些美人的缘故,诸多地方官员都成了“连襟”,他不敢想象这些地方的百姓过着怎样暗无天日的日子。
绣衣使连夜出动,韦焘为首的美人阁核心成员一夕之间下狱。
举凡宗亲犯罪,都会被关押在宗正寺,萧氏也不例外。
深夜,萧华雍悄然潜入宗正寺,最严守的牢房关押着如今的要犯韦焘,年近六旬,他头发不见一丝花白,只有偏黑的刚硬面容上有岁月的痕迹。
哪怕穿着里衣戴着手镣也依然不见丝毫狼狈,他望着桌子上灯盏中微微浮动的火光:“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萧华雍从转角走出,立在牢房外,单手负在身后,指尖转动着一枚黑子。
韦焘见到萧华雍沉静的眼瞳缩了缩,忽而笑了,笑着笑着摇头叹道:“老了老了,眼力劲也不好使,未曾想过,太子殿下如此英雄了得。”
“姑父,应当知晓孤为何而来。”萧华雍面色淡然,不欲与韦焘寒暄。
韦焘盯着萧华雍:“太子殿下又能与我何物?”
“汝阳姑母的命,韦正业的爵位。”萧华雍道。
韦焘有些激动,从石床上奔下来,双手抓住牢房:“你如何救得了她?”
事发之后,他已经拼尽全力要将汝阳摘干净,可祐宁帝最喜欢连坐。
“陛下私铸兵刃,饲养战马,训练私卫,国库空虚。汝阳姑母若是能携你们这三十年收敛的钱财揭发你们,声称你私下所为她并不知情,陛下定会宽宥她,以此博得美名。”
祐宁帝母子三人之所以能够夺得大位,武有沈岳山保驾护航,文有顾家联合世家暗中拥护,内有汝阳长公主这位庶长姐里应外合。
已经有顾家被错诛的先例在前,又有沈岳山送女上京示弱,祐宁帝薄情寡恩的流言四起。此刻若是连坐汝阳长公主,只怕群臣齿寒。
没有了驸马,毫无威胁的汝阳长公主,又给他充盈了国库,他为何不大度放过一次?
“陛下……”韦焘听得心惊胆战,祐宁帝竟然暗地里想要组建一支精锐私兵让他心惊,而满朝文武一点风声都没有听闻,太子殿下却了若指掌让他胆战。
韦焘深吸一口气:“那些钱财……”
他正想说那些钱财已经被劫掠一空,蓦然意识到什么,倏地看向萧华雍。
萧华雍面色极淡,却让他过于俊美的脸有一种乾坤在握的沉稳气度:“在我手中。”
韦焘手都不由自主抖起来,那批钱财早在一年前就被劫掠而走,也就是说这位太子殿下一年前就对胭脂案了若指掌,也许这一次爆发出来,是因为他已经筹谋好,才让它浮出水面。
这是一张网,所有人都在网里,按照他的心意一步步前行。
韦焘好一会儿才止住自己颤抖的手,他退后两步,对着萧华雍深深行了大礼。
起身一拳打在自己的下颚,一颗金色的牙齿崩落在地,他一脚将之才碎,里面有一颗极小的紫色珠子,他将之拾起来,擦干净之后递给萧华雍。
“太子殿下携此物去城南悲田坊,寻那位聋哑看门老翁,他自会将宫中密道图交给殿下。”
宫中有密道,当年祐宁帝兄弟二人的兵马能够兵不见血刃逼宫成功,就是多亏密道。
真正知道密道的人是汝阳长公主夫妇,只不过汝阳长公主聪明,让旁人得知一条暗道去立功,祐宁帝坐稳皇位,便追问密道之事,那一条密道已经被毁,知晓密道的人,也已经被祐宁帝封了口。
祐宁帝没有怀疑过汝阳长公主,萧华雍也是机缘巧合才知晓这个秘密。
见萧华雍收了换取密道图的信物,韦焘露出果然如此的惨笑,他们自以为瞒过所有人,却不知这位手眼通天的皇太子,早已洞悉一切。
目的达到,萧华雍转身离开,路过普通牢房时听到细微的动静,恰好看到倒地不起,不断抽搐的萧氏,很快她便开始七窍流血。
扫了一眼牢房外刻有康王府标志的食盒,萧华雍的唇畔浮现一抹温柔笑容:“可真是……凶狠呢。”
天圆一直在东宫等待萧华雍,看到太子殿下回来,踩着夜色,披着月华,眼底随着星辉,他老远便能感受到太子殿下的愉悦。
“殿下,成了?”天圆只当是萧华雍得偿所愿,取到韦驸马手中之物。
“唔。”萧华雍指尖轻轻转动着黑子。
“殿下,地方传信回来,郡主要见华富海。”天圆连忙将正事上报。
萧华雍眉宇间的温和一敛:“她遇到了难处?”
沈羲和的性子,萧华雍不说摸透了十分,七八分总是有,她那样清冷孤高,若非有所求,岂会主动联络一个她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天圆忙摇头:“殿下,您吩咐过不准盯梢郡主。”
玉小蝶的事情,他们盯的是牵涉胭脂案的玉小蝶,并且猜到沈羲和会用玉小蝶这枚棋子,不想扰乱沈羲和的计划,这才多注意两分,寻常时候他们的人可不敢盯沈羲和。
天圆也不知为何自家殿下明明对郡主上心,却不盯紧人。
他依稀记得上回他不慎问出来,殿下并未责他多心,反而望着院子里逐渐染上一层薄薄浅黄色的石榴道:“她定会不喜。”
萧华雍用左手写了一封信递给天圆:“派商行的人交与她。”
萧华雍很好奇,沈羲和到底是何事,竟然会纡尊降贵来寻他,心中也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