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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病,思念亡妻,哀思过重。”沈羲和喟叹。
    萧华雍相信若非是确凿之信,沈羲和定不会告知他,问是何缘由。原是打算请令狐拯前来为薛衡看一看,薛衡是能臣,他若辞世也是社稷一大损失,朝廷还会因他辞世而乱起来。
    若是心病,大罗金仙也无力回天,这是自个儿不想活。
    “呦呦可有想过让陶御史入三省?”萧华雍问。
    沈羲和抬眉,她是压根没有想过要为外祖父谋前程,她清灵的双瞳黑曜石般幽亮,又似蒙了一层薄雾,令人看不真切,直直盯着萧华雍。
    萧华雍唇角笑意温和,目光澄明清湛:“我并无试探之心,陶御史为人正直,三省有他,必是一番新天地。”
    沈羲和摇头:“树大招风,且我与你成婚,陛下绝无可能让我外祖父身兼要职。”
    “陛下不愿,也未必不可。”萧华雍云淡风轻道,“凡事皆可筹谋,三省之下是六部,吏部薛佪看似最有利,可陛下早不喜薛家与崔家同气连枝,事事压了王政一头,让王政束手束脚。
    户部尚书这才刚任职,不会挪动,剩下兵部、刑部、工部、礼部。”
    萧华雍从一旁的棋笥里抓出一把棋子,往棋盘上放下四颗:“礼部可不济,工部尚书已年迈,兵部尚书与刑部尚书,只要将这二人动一动,必然要越过六部擢拔。”
    如此一来,陶专宪就是最佳人选。
    沈羲和明白了,萧华雍不是要逼祐宁帝,而是只给祐宁帝一个选择。
    “位高而责重,外祖父也年迈,我需得问一问他老人家如何作想。”沈羲和不为陶专宪拿主意,陶专宪愿意,她倒是可以与萧华雍合力试一试。若是陶专宪不愿意,那就打住。
    “陶御史定会应允。”萧华雍笃定道。
    陶专宪是有能力和才敢之人,也不弱于薛衡,只不过他为人正直,陶家又不是大世家,若无人相助,到从三品的御史大夫基本已经打头,否则这么多年也不会一直无法挤入六部。
    他不钻营,不意味着他没有志向。
    更何况外孙女即将成为太子妃,他更喜欢自己能权利大一些,多护着沈羲和一些。
    沈羲和明白萧华雍所指,见着萧华雍将棋子收敛起来,而不远处还有一枚黑子,她为了岔开话题,便道:“殿下,您漏了一枚棋子。”
    萧华雍与天圆齐刷刷看过去,天圆心里一咯噔,这可是殿下的宝贝疙瘩,这要是也扔回棋笥,都长一个样,如何再寻出来?
    萧华雍唇角的笑容僵住。
    第264章 因爱故生忧
    沈羲和由始至终没有想过那一枚棋子有什么独特,是当日在杏林园,与华富海博弈所留。
    棋子只有三种材质,一是民间较为普及的木质,二是乡绅书馆里的黑白鹅卵石,三是高门显贵用的玉质,当日在杏林园,园子并非白头翁所有,而是一位豪富供养白头翁所设。
    棋子棋盘这些都是用的最好之物,也是玉质的棋子,沈羲和虽通棋艺,却不好此道,自然不会去加以深究,棋子大小也差不多,便没有多想。
    原只是不愿与萧华雍纠缠于她外祖家之事,才随意寻了个话茬。
    “为何还有遗留?”萧华雍冷着脸吩咐。
    天圆心思一动,抱歉躬身:“定是下面人不仔细,属下这就收拾走。”
    萧华雍扫了他一眼:“嗯。”
    天圆立刻轻轻捡起这枚棋子,轻飘飘的一粒玉子,躺在他的手心,似有千斤重,他生怕自己一个手抖,将太子殿下的宝贝给摔了,这要是磕伤了,去远东以东刨珍珠的就又多一员。
    等到天圆退下,萧华雍才眸色如初,温和对沈羲和道:“内侍省送来的棋局略有些瑕疵,呦呦来前,我正在为此事问责,下人遗漏,未曾收走。”
    有那么一瞬间,萧华雍是想要坦白,将所有种种尽数道于沈羲和。然而,一瞬间的恐惧、担忧和踟蹰,让他第一反应还是做出了隐瞒之举。
    自狩猎场回来之后,萧华雍就未曾隐瞒欺骗过沈羲和,亦未曾再行迷惑之举,引她猜疑旁人,只想要水到渠成,自然而然揭露。
    他不知她知晓全部之后,会是何种反应,他从不行无丝毫把握之事,亦知隐瞒越久,越发不妥。更知沈羲和早已隐隐对他有所猜疑,只不过尚未笃定。
    然而,他到底也只是个寻常凡夫俗子,为爱而生忧,为爱而生怖。
    心中有懊恼亦有庆幸和隐忧,懊恼是没有抓住方才的机会坦白,又继续欺瞒她;庆幸是她不知,自己不用去面对那未知的恐惧,隐忧则是知晓这是个迟早要揭露之事,现下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人都有危险的逃避心理,他亦不过是个寻常人,只不过这世间让他逃避之事,大抵唯有与她相关。
    他可以承受得起失去一切,唯独承受不起与她回到最初的生分。
    沈羲和不疑有他,另说一事:“于造供认代王一事,殿下如何看?”
    “呦呦如何作想?”萧华雍不答反问。
    沈羲和:“不瞒殿下,昭宁入京之前,阿爹便与我言及诸位殿下。入京之后,我亦有多加留心,代王殿下似不过问朝堂之事。”
    和假借淡泊名利的皇四子定王不同,代王没有游山玩水,亦未远离朝堂,他兢兢业业做着一个亲王该做之事,除此以外心无旁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