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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岳山在村庄里呆了近时日,最初孩子们都害怕他,因为他人高马大,没两日他就用一柄小弓和孩子们打成一片,他还随手教村子里的孩子识字,这样的玩乐不在少数,可沈岳山不会因为自己一把年纪,就会让着孩子,胜负欲极强的他从未让哪个孩子射中。
    这就造成了沈岳山在孩子们心里是个特别厉害,无人能够射中的大将军形象,乍然被人射中,怎么能不让人欢呼。
    孩子们呼叫之中,沈岳山已经大步朝着沈羲和走来,看着挽了妇人发髻的女儿,沈岳山依然是满目宠溺:“还是和以往一样调皮。”
    沈羲和的骨子里其实也有一些顽皮的性子,只不过极少,只在沈岳山父子面前展露。
    “不曾想,岳父竟然如此喜爱孩童。”萧华雍也是有点惊讶,沈岳山看着不苟言笑,魁梧高大,又是重兵在握,竟然会和孩子嬉闹。
    “我自是喜欢孩童,我更喜欢自家的孩童。”沈岳山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番萧华雍,依然是脸似抹粉,身板瘦弱,眼中除了嫌弃之外,更多了一丝隐忧。
    萧华雍一时间都没有读懂这点隐忧是为何,知道沈岳山欲言又止看了看沈羲和,他才体味过来,他的岳父大人是怀疑他不行,质疑他不能让岳父当外祖父!
    萧华雍唇角的笑容瞬间就僵硬了。
    沈羲和对此一无所知,她已经被沈岳山拉着胳膊朝着沈岳山来此之后所居的屋子走去:“阿爹早知你要来,阿爹给你取了悬崖香蜜,给你备了山间脆桃,给你打了一只狍子……”
    萧华雍拉着脸,沉默地跟在身后。
    沈羲和一直跟着父亲,竟然把他给忽略了,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不愉。
    这也是因为萧华雍以往都会在她与父兄见面时保持安静的缘故,沈羲和满心满眼被父亲这段时日里为她累积的一些喜爱之物上,还有些珍稀的花草。
    由于沈羲和喜欢稀有的花草,沈岳山也学会了如何挖如何移植,遇见特别香的花草或者西北未曾见到过的,都会移植回来给沈羲和。
    光是看完沈岳山这段时间的珍藏,就用了一个多时辰。
    “看来呦呦的身子是真的大好了。”沈岳山看到女儿陪着他一个多时辰,都没有面色苍白,额头虚汗,甚是欣慰。
    被忽视太久了的萧华雍忍无可忍:“岳父,小婿与呦呦一路奔波,呦呦虽则身子渐好,却也有疲色,望岳父允我带她去歇息少顷。”
    沈羲和诧异地看着萧华雍,他的语气没有任何不满,但却少了素日的平和,昭示着他的不悦。
    沈岳山听了竟然没有气恼,反而呵呵笑出声:“你若疲累,大可去歇息,呦呦看着精神极佳,我们父女许久未见,也有些话不便与外人道。”
    外人……
    曾经沈羲和也是把丈夫当外人,只有沈岳山与沈云安才是她的家人,但这会儿听了沈岳山的话,沈羲和又迅速看了萧华雍一眼,生怕他不高兴。
    她虽然担忧他被这话伤到,却也没有为他出言袒护,沈岳山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他若不识趣,反而显得不敬长辈,萧华雍看了沈羲和一眼,对沈岳山行了礼:“小婿告退。”
    沈羲和目送着他离开,等他走了,她才侧首对沈岳山道:“阿爹,呦呦已经与北辰成婚,他便不是外人,他待呦呦极好。这份心意,呦呦不能笃定长久不变,但现下呦呦与他,是真心实意做夫妻的。”
    沈羲和当然不能当着萧华雍的面反驳沈岳山,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沈岳山是长辈,又是她的亲生父亲,她怎么能在萧华雍的面前让他面上不好看?
    她只能背对着萧华雍维护他,然后再回去哄哄他。
    “呦呦这才嫁人多久,便护上他了。”沈岳山酸溜溜开口。
    沈羲和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第一次觉着如此艰难,幸好阿兄不在,否则她头都得大一圈,她放软声音道:“阿爹,他是个极好的人,他待女儿极好,待女儿好之人,阿爹难道不喜么?”
    “待你好?他理应待你好。”沈岳山理所当然回答。
    沈羲和哭笑不得:“哪有理应之说?便是阿爹也不能说理应待我好。阿爹,你不想女儿夹在父亲与夫君之中左右为难吧?”
    沈岳山哪里是沈羲和的对手,自幼只要她软言细语两句,他就什么话都刺不出来:“行,阿爹看在呦呦的面儿上,不与他为难。可你也不能只护着他,你也要让他莫要碍我眼。”
    他哪敢碍你眼?
    沈羲和这样的人都忍不住心里腹诽一句,萧华雍对沈岳山那可比对祐宁帝都要恭敬尊重不知多少,说是当做生父也不为过,偏沈岳山大事上不为难萧华雍,平日里就是挑刺。
    哎,也不知一会儿如何哄太子殿下。
    第515章 都是外人
    心里这般想,沈羲和嘴上却应道:“阿爹放心,呦呦这就去说说他。”
    自己的女儿,自己还能不了解,这是急着去哄人,沈岳山也不拆穿:“去吧,好生说一说。”
    看着沈羲和走了,沈岳山的目光迟迟不收回来,有欣慰也有心酸,还夹杂着一丝喜悦。
    幼时的沈羲和独有一个世界,除非是她认可之人,会被她纳入她的世界,旁人根本无法靠近她一份。
    即便是被她纳入世界的人,她也不会去迁就不会去忍让,自然她也不会要求旁人对她迁就忍让,久而久之,曾经靠近过她的人,都渐渐远去,这一直让沈岳山和沈云安甚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