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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功集权,于他而言是不可抗拒的诱惑,至于可能会吃败仗?这一点,完全不在耿良成的考虑范围内。
在沈岳山统御西北的这二十几年里,和突厥大大小小共战五十多场,无一败仗,已经让西北儿郎完全不将突厥放在眼里,类似于耿良成这等早就领兵打过无数次胜仗的老将,更加信心满满,他早就认为西北便是没有了沈岳山,仍旧是这样一片祥和安宁,否则怎会生出反骨?
耿良成的眼底已经盛满野心勃勃的光,但是他仍旧需要矜持,不能操之过急,他给桑引使了个眼色,桑引领会他的意思,却有些不情愿,移开目光,当做没有看见,气得耿良成磨了磨牙。
“突厥贼子,定是听闻王爷……”孟虎咬牙,“我这就带兵去庭州,非得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站住!”几人齐齐喝声,魏崖更是大步上前将人给拽住,“王爷不在,世子失踪,我们群龙无首,人人心中皆愤慨,难道谁都要逞一时之勇,提刀挥剑冲向庭州?
庭州有都护府,有三万精兵驻守,为何今日消息才传来?为何早不放狼烟?
这其中必有蹊跷,我们需得从长计议。”
“你说,要如何!”孟虎甩开魏崖问。
魏崖看了眼萧华雍,又扫过沉默不语的萧长风与裴展,沉默了片刻之后道:“粮草、辎重、兵刃,出兵……都得有人统筹,世子不在,王府理应由太子妃做主。”
“这……”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沈羲和。
他们并非不信任沈羲和,实在是沈羲和不似沈云安有功绩在身,最致命的就是太子妃已经嫁入天家,现下世子失踪得蹊跷,已经有人在背地里传,是沈羲和勾结了朝廷才能做到如此顺利,这些无稽之谈,他们自然是不行。
可他们能够相信沈羲和,不代表下面的人能相信,此刻对阵突厥,对方只怕来势汹汹,稍有不慎,军心不稳,不但要凭白葬送好儿郎的性命,同时也会毁了沈羲和的声誉。
“几位叔伯,我不擅此道,不敢贻误军情,还请几位叔伯暂推一位主帅,先应付眼前难关。”沈羲和也推辞了,“目下,我更担忧阿兄的安危,寻找阿兄之事,我责无旁贷。”
沈羲和的推拒在魏崖的意料之外,他之所以点沈羲和,是希望这些人认清楚西北到底谁是主子:“战事要紧,太子妃既然如此通情达理,我等只得临危受命。魏某不才,愿挡主帅之责。”
谁也没有想到魏崖会横插一脚,沈羲和看向萧华雍,萧华雍含笑眨了眨眼。
耿良成更是眉头直皱,到嘴的肥肉被人夺了,他能不气恼才怪。
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想法,他们都是亲如兄弟之人,谁做主帅都行,此刻的主帅不过是让战事能够顺利进行,调兵遣将有个章程,以免到时候他们各有主张,乱成一锅粥。
“老魏一向谋定而后动,王爷都称老魏为军师,既然世子不在,老魏自告奋勇,我愿听从调配。”孟虎第一个表态。
其他人都没有野心,也不会盼望是否做个暂时的主帅,在他们心里主帅永远是沈云安,沈云安之时暂时失踪罢了,便也纷纷附和孟虎。
桑引也站出来:“老魏,辛苦你了。”
桑引不支持耿良成很简单,帅印不能落入耿良成的手里,耿良成心思不纯,谁知道帅印落在他手中,会生出多少事端?
全部人都支持了魏崖,耿良成这个时候若是提反对意见,势必要被人猜疑,只得道:“庭州,老魏你要派谁去支援?”
岂料魏崖看着耿良成道:“老耿,庭州一带,我们这些人当中,你最是熟悉,就有劳力带兵支援。”
这个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桑引欲言又止,耿良成心里松快了些,虽然没有握住大权,但有了兵符,总比被留在这里要强上许多。
“好,我去。”耿良成爽快地答应。
“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不知可有异议?”魏崖转过身来问。
沈羲和看向萧华雍,她没有异议,虽然事情与她设想的有些出入,但耿良成只要上了战场,一切都没有脱离掌控,其实没有上战场,也是一样。
“魏将军危难关头,担当重任,孤信将军。”萧华雍也没有异议。
魏崖便一掀长袍跪在沈羲和的面前:“请太子妃殿下授印信。”
主帅的印信,在沈岳山手里,但是沈羲和与沈云安都知道在何处,只有这个印信盖出来的文书,才能调兵遣将。
“魏叔,请随我来。”沈羲和转身朝着沈岳山的院子走去,萧华雍跟上,萧长风等人只得留在原地。
二人对视了一眼,西北战事素来由西北王府直接调兵遣将,无需上报朝廷,除非西北抵挡不住突厥,但是现在情况又不同,萧长风趁机离开,又加急一封书信递向朝廷。
“魏叔,这是帅印。”沈羲和亲自取了帅印,双手递给魏崖。
魏崖单膝跪地,虔诚接过,站起身才道:“太子妃,王爷之死定有蹊跷,世子失踪,紧接着便是突厥来犯,庭州本就牢固,又有三万大军,竟在我们毫不知情之下岌岌可危,这一切若是巧合,实在是过于巧合。
我与你阿爹患难与共数十年,一直不敢忘记,当年我埋在尸骨之下,所有人都以为我已经牺牲,你阿爹也如此认为,却执意要找到我的尸骨,便是寻不到,也要寻到我的铠甲,要带我的英魂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