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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饶命,婢子学艺不精,岂敢与太子妃身侧女官相提并论?婢子只来得及护住昭王妃与小皇孙。”眼见大事不妙,这个丫鬟倒是有几分胆色,头磕在地上砰砰响。
“既然学艺不精,昭王指派你护着王妃与小殿下之时,你缘何敢往身上揽,你这是不把王妃与小殿下放在心上,只想立功露脸,似你这等贪功冒进,心中不把主子放在第一位的奴仆,就该打杀了!”碧玉厉声斥责。
丫鬟惊惧不已,脸色刷白,转向求余桑宁:“王妃恕罪,是婢子好高骛远,想到主子跟前伺候,思虑不周,请王妃饶婢子一命。”
是个聪明的丫鬟,立刻把自己的生死大权转向余桑宁。
沈羲和有些懒散地收回目光,她想要一个人死,这人就没有活的机会:“你好高骛远,牵连的已经不是昭王妃的安危,而是昭王妃腹中皇孙的安危,皇室血脉,你也敢贪大揽功,便是昭王妃心善要饶你,我也不能饶了你!”
扫了欲言的余桑宁一眼,沈羲和唇角似有若无一抹笑:“碧玉,杖毙!”
“太子妃!”余桑宁惊呼一声,而后收敛心神,“这丫头的确罪不容恕,可我腹中孩子尚小,还请太子妃看在孩子的份儿上,莫要让他尚未降世,就背负了人命,饶了这丫头一回。”
“昭王妃多虑了,这人是我下令杖毙,罪孽也应当落在我身上,落不到你腹中胎儿身上。”沈羲和从来不信这些,只是这短暂的功夫,她其实已经猜到了余桑宁的心思与算计,只待去证实。
转身她对扬眉吐气,一扫阴郁的的安陵道:“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公主府。”
安陵公主其实想要留下来亲眼看到这丫鬟被杖毙,方能一解心头之恨,她方才没有说的是她觉着这丫鬟是故意施了力才将她反撞倒,无凭无据,说出来只会更显得她胡搅蛮缠。
沈羲和站在她的面前,明明清雅雍容,面目淡然,不见施压,她却不敢有一丝反驳,乖觉地行了礼:“是,安陵告退。”
安陵公主冲着余桑宁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了。
云移宫是个花园,但建造巍峨壮丽,云移雉尾。
两座湖心亭由一架卧波长桥相连,静静的湖水上飘荡的是沉闷的击打声,以及明显被堵住了嘴,呜呜咽咽的闷哼声。
交织着,一声一声地飘过长桥,落在另一座湖心亭内,坐立不安的余桑宁心里,她强自镇定地面对着临湖而立,风吹来,衣袂披帛飘然,似欲乘风归去的沈羲和。
沈羲和轻轻摸了摸不知何时蹿来的短命背脊,挠了挠它的脖子,将一脸享受,用脑袋蹭着自己的短命赶走。
觉着晾够了余桑宁她才幽幽开口:“今日我若不将你这丫头杖毙,灵武伯夫人定然咽不下这口气,她会觉着你欺人太甚,伺机而动,报复于你。”
面前的人,永远是这样冷冷清清,她明明没有表现得高高在上,但总是令人到了她的面前不由自主谦卑。
沈羲和的话,让余桑宁忍不住心口砰砰砰跳动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多谢太子妃殿下。”
“谢我?”沈羲和玩味地勾了勾唇。
“太子妃殿下为我周全,不欲两府再起争端,太子妃高瞻远睹,是我不敢企及。”那种恐慌莫名更深,余桑宁极力克制。
“呵!”沈羲和轻呵一声,她转过身,目光淡然,却直直盯着余桑宁,“余府与灵武伯府素有旧怨,你今日刻意为难安陵,安陵回府此事告知灵武伯夫人,灵武伯夫人素来冲动,她定会急于报复你,聪明如你,岂能不知?”
“我不知太子妃殿下是何意?”余桑宁避开沈羲和的目光。
“不,你知!”沈羲和淡淡一笑,“这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内,你有孕了,昭王殿下的嫡长子便是你最大的妨碍,你并非是心急,而是日子久了,反而不好动手。
现下你方有孕,一旦这个孩子有个万一,人人都会觉着是你动手,灵武伯夫人也会这般想,所以她报复你最好的法子,就是对这个孩子下手。
以灵武伯夫人的心思,自然不会对孩子下死手,而她却不知,无论她下不下死手,这个孩子从她下手的那一瞬,你便不会令其活,等到人人都误以为是你下手时,你再将灵武伯夫人下手的证据摆出来。
届时你将赢得众人同情,既除了心头大患,又留住了名声,还不用与昭王离心,同时给灵武伯府定下一个谋害皇嗣之罪,你算是为余府除了一个心头大患,想来令尊因你之故丢了大将军之职的心结也能消散。
你将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前路无阻,夫君怜爱,母族扶持!”
一顾寒气从余桑宁的脚底蔓延而上,充斥满了她的脊梁!
她一直知晓沈羲和强势霸道,一直明白沈羲和胆大包天,一直清楚沈羲和横行无忌,但她这是一次切身体会到沈羲和的目光如炬!
她如此隐晦的心思,沈羲和轻而易举就能将她戳穿!
第718章 我的呦呦,最是心善
夏日炎炎,骄阳似火。
耀目的光洒在湖面上,金色的波纹刺得人眼生疼。
余桑宁的后背也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渍,但她不是热,而是冷,刺入骨髓的冷。
“不知我何处惹怒了太子妃,太子妃要如此揣度我?”余桑宁打死也不会承认,她控诉沈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