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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的是文字消息,按理说林壑看到了有空就会回,但他等到快凌晨一点了林壑都没动静,更别提回来。
想着林壑会不会被病人耽误了,他翻看急诊值班表,今夜的值班护士刚好有纪芹,便打给纪芹问。
听说他找林壑,纪芹说:“他交接班之后就走了,都一个多小时了,你打他电话吧。”
宋清尧想挂掉,纪芹那边刚好有空,低声叫住他说:“宋宋,问你个事,林壑真是林院的私生子啊?”
宋清尧疑道:“为什么这么问?”
“傍晚有人看到他们在食堂后面说话,好像林院想塞给林壑什么东西,林壑没要,争执的时候林院还滑倒了。”
“摔得严不严重?”
“林壑扶了他一下,不过手擦破皮眼镜也摔坏了,还来咱们急诊包扎。”纪芹走出分诊台,靠到了墙边,“我一来就听小肖她们在嘀咕这件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林院摔了也没生气,反倒是陪他包扎的林壑脸色很难看。”
纪芹还想再说什么,分诊台里有其他护士叫她,只好忍住八卦之心先去忙正事。宋清尧盯着墙边那只行李箱,以林壑和林海沧的关系,在医院里被传私生子流言林壑肯定很难受,他马上拨林壑的号码,却听到呼叫提醒的提示。
被宋清尧惦记了一整天的林壑此刻正跟杨旋弈坐在俱乐部包厢里喝酒。
杨旋弈在接到他电话之前已经喝了不少,后来换地方跟他喝,才干了半瓶洋酒就不行了,烂泥一样瘫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林壑没让杨旋弈叫陪酒公主,他对着墙上的大液晶电视,看着被他按了静音的MV,视线从花花绿绿间穿过却没有焦点,只是机械地重复着灌酒的动作。
一瓶洋酒下肚,胃里填满了辛辣的液体,他难受得直皱眉,一点也没有宣泄情绪的快感,便叫包厢服务生再上了一打深水炸弹。
这种酒他平时很少喝,上次还是在青岛的酒吧里。想到那时隔着幽暗的光线看到靠在其他男人怀中的宋清尧,心里越发憋闷得喘不过气。负气一般连着吞了三杯,胃内一阵翻涌,他起身进了包厢洗手间,把刚才喝的酒全吐了出来。
他甚少会喝到吐的程度,汤碧云的念叨声在这时莫名地闯进脑海,下午林海沧苦口婆心要他收下生日礼物的画面也来凑热闹。他越想越烦,接了冷水往脸上泼了十几下,把刘海全泼湿了才停,抽纸随便一擦又回到房间继续喝。
等到包厢服务生再来敲门时,他已经喝得头重脚轻,倒在另一张沙发上拨弄着手机。
“林先生,是否需要帮您和杨先生开间休息房?”服务生恭敬地问道。
俱乐部都有提供过夜的房间,林壑的意识还算清醒,只是看不太清手机屏幕。他吩咐道:“拿解酒的泡腾片来,开间房让他睡觉,再帮我打个电话。”
等宋清尧赶到这家位于思明区繁华地段的俱乐部时,林壑正独自躺在包厢沙发上睡觉。
桌上一片狼藉,果盘与几道摆盘精美的小吃几乎没碰,三瓶洋酒空了两瓶半,几个酒杯倒扣,酒水顺着红木茶几的桌角淌下,一排装着深水炸弹的小酒杯全见了底。
想到林壑竟然喝了这么多,宋清尧立刻走到沙发边,拿开林壑挡着眼睛的手臂,弯下腰叫道:“林壑,醒醒。”
林壑没反应,他又叫了两声,还轻拍林壑的脸,眼前人的睫毛才动了动,睁开眼睛看向他。
林壑的眼白里布满了红血丝,眼睛下面乌青明显,连一向干净的下巴都有了些许青色的胡茬。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模样,宋清尧把他扶起来,被他伸手一抱搂紧了腰,当着服务生的面侧坐在了他大腿上。
宋清尧去掰腰间的手想站起来,林壑把脸贴在他胸口,闭着眼睛含糊地说:“学长,我好难受,好想吐。”
“你喝太多了,不难受才怪。”宋清尧边说边回头看,很有经验的服务生早已恭敬地低头盯脚面,主动降低存在感。
他掰不开,只好提醒道:“你先放开我,回去睡觉就不难受了。”
“我不回去,睡地板腰痛。”
林壑的语气听着很委屈,宋清尧迟疑道:“我给你垫了那么厚还会痛?”
“痛,”林壑把眼皮睁开一道缝,抬头看着他,“昨晚换了地方,几乎没睡着过。”
“没睡着你干嘛不叫我?”
腰间的手臂又收紧了些:“你白天都那么拒绝我了还怎么叫。”
想到昨晚在洗手间门口碰到时林壑的反常举动,宋清尧有些许内疚,但还是小声问道:“那为什么今晚把我找来?”
“我跟你冷战了一天。”林壑的眼睛完全睁开了,醉醺醺的眼眸凝视着眼前人,可怜兮兮的表情让宋清尧想起了萌萌生病时看着自己的样子。
“憋不住了。”
“好想你。”
宋清尧转开脸去,又被林壑捏着下巴转回来:“你想不想我?”
迫近的呼吸将林壑身体里的酒气不断送进他身体里,宋清尧觉得头顶的那盏壁灯似乎电压不稳,他有些眼晕了,耳朵深处像心跳声的错觉被另一种更为明显的跳动声掩盖,那是他平时要借助听诊器才能听到的声音。
“学长,你回答我,你到底想不……”
林壑固执地看着他,见他盯着旁边的茶几,捏自己肩膀的手指却收紧了,顿时不想再忍,未完的话淹没在了触碰到一起的唇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