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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训礼寥寥几句挂掉电话,脸上的笑瞬间凝结,他面色阴沉地看过一眼曾启明,不发一语地扭头走向何安娜。
    陈训礼低头看向何安娜红肿的脚腕,向身后人吩咐:“阿坤,送阿嫂去医院。”
    言罢,陈训礼便扭头走出这间仓库。
    何安娜差诧异地望向若有所思的曾启明,大佬豪究竟同陈训礼说了什么,竟能让他这样轻轻松松地就放过刀疤发?
    望着陈训礼远去的背影,何安娜悬着的心瞬间一松,眼前一黑就要向前倒去。
    一旁黎慕九眼疾手快冲过来揽住何安娜细细肩膀,鼻尖熟悉薄荷烟味萦绕,何安娜只觉得心中安稳,意识却愈来愈淡薄。
    模模糊糊间,何安娜好似望见黎慕九眯着眼睇向刀疤发,沉声说了一句:“刀疤发,忘记同你讲,现在菲律宾天气好好,小美玩的好开心。”
    何安娜扭头望过去,只见刀疤发满面惊恐地睁大一双眼,可惜还未等她问黎慕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便控制不住地陷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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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皮:结束你。终结你的意思。
    揸飞人:管小弟的人,就是老大,话事人的意思。
    收水:收保护费
    第23章 争执
    又沉入无边深海。
    一樽密闭玻璃罩,兜身罩住何安娜,氧气稀薄,快要窒息又让她如何挣扎不得逃脱,使出全数力气拍打面前透明玻璃,依旧纹丝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无边大火,一寸一寸,吞噬嘴角挂住微笑正在煲汤的阿妈,戴眼镜坐沙发睇报纸的阿爸,还有那只熊仔……
    一转眼,火中又有黎慕九,头也不肯回往火中走去。
    一刹心惊,猛地睁开眼,何安娜愣愣望住面前白色天花板,口中机械一样大口喘着气。
    又发噩梦。
    何安娜回过神,叹了口气,一身细汗黐住衫,怎样都不舒服。
    半坐起身,何安娜环顾四周,病房内墙壁窗帘白色蓝色交织交错,头顶9号数字挂在墙头。
    自嘲一笑,死也逃不脱一只九。
    脚步声传来,贴近门外又听到沉沉嗓音。
    “无谓多讲,就这样。”
    一句话,前半句高出半个音,讲完又好似突然良心发现身在医院,剩下三字刻意压低声音草草收线,即便这样,不用何安娜亲自去睇,黎慕九皱着眉头不耐烦表情即刻出现在眼前。
    黄色门把吱呀转动,黎慕九走进来,一眼看到病床上那双沉静眼眸,好似兜头兜脸一筒冰水浇下,瞬间熄灭烦躁怒火,耐心回归附体。
    “点样?有无不舒服?”
    何安娜笑着摇摇头,只是觉得脚腕还有些肿胀麻痛,一想到平安度过一劫,这点痛简直不值得她说出口。
    “怎么了?眉皱成这样?”
    温柔阿嫂细细关心,天大事自有天上人管,享受此刻温软香玉先。
    黎慕九递过来一杯水,笑笑:“无大事,你多休养几日,阿公那边自有我。”
    黎慕九望住何安娜清瘦面容,又皱起眉:“索菲亚煮饭究竟几多难吃,怎么好似又瘦了点?上次的鲍鱼粥好似很对你胃口,我已差人去买。”
    身边人细心又贴心,又怎能不赚得何安娜丝丝倾心,噩梦驱散,阳光普照。
    转念想到那日惊魂一幕,何安娜又沉下脸来,犹豫开口。
    “你知不知,那**未赶到的时候,刀疤发对我讲什么?”
    何安娜神情严肃,黎慕九也不禁一凛:“讲乜?”
    “福临酒楼那日……刀疤发知道了”
    一句话,足令黎慕九寒下眉眼。
    何安娜静默,无谓多说,那日陈训礼开宴,盥洗室内的一段纠缠,唯有黎慕九身旁阿笠守在门外,是谁走漏消息,是谁反水背叛不言而喻。
    如若不是刀疤发得知这件事,他也未必够胆敢掳阿嫂,造就码头货仓内惊险一幕。
    黎慕九愈发烦闷,下意识掏出一包烟,此刻她身心俱疲,急需尼古丁稳定心神。
    究竟几多事脱离轨道,黎慕九一早数不清,原本计划被打乱,古惑仔痞气又冲上头脑,恨不能直接抓来阿笠大声质问,抑或简单粗暴斩手斩脚丢入维港喂鱼。
    黎慕九丝毫未怀疑何安娜话中是真是假,那日她急急令黎慕九射杀刀疤发足以佐证真伪。
    黎慕九半眯眼睛深深食烟,心中叹过一口气。
    好好丑丑跟过她几年光景,亦曾为她搏命,同甘苦,共富贵,几句话断定阿笠就是反骨仔,黎慕九实在不甘心。
    何安娜望住面前烟雾中不辨喜怒的黎慕九,犹豫开口:“如果你唔忍心,不如差阿BUN去……”
    点知一句话又戳中黎慕九哪根脆弱神经,一句好心换来高声怒骂
    “叼!衰鬼刀疤发知就一定是阿笠反水?点知不是你那位观音兵,别忘了,那日他都在门外一声一声不知等到几时!”
    “黎慕九你发神经?那日我在门内讲话门外阿笠听到清清楚楚,还差点扑到我身上,这些你都看到,只因他是你手下你就眼盲心盲睇不清?”
    一句话令黎慕九辩无可辩,所有证据都指向阿笠,除非那日酒楼盥洗室有鬼,可黎慕九如此谨慎,一早细细看过,没可能有第四个人知晓。
    心内明白清楚,口中却不愿认输,是神是鬼,总归不是自己身边人有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