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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元时从书柜上翻出一个雕着素纹的檀木盒子,盒子外面有烟火燎过的痕迹,不过并未损毁。里面放着的字帖有几页的边角被烧过,上面是略显青涩的字迹。
    谢元时指尖抚过纸面,上面还残留着他临摹时渗到上面的墨迹,虽然那时的沈豫竹字远没有现在的俊秀飘逸,但是每个字都写得异常认真。
    谢元时如今的字,也不再是当年钟老太傅连看都看不下去的样子。
    “主子?主子?”
    夏裴从书房窗户上冒出头来向内看去,一不留神将窗台边摆着的一瓶插花碰倒,好在他眼疾手快及时扶住,只是案台上撒上了点水,夏裴用袖子胡乱擦了擦,将花瓶重新摆好。
    “主子?”
    谢元时不紧不慢的将盛有字帖的盒子合上,放回书柜里收好,又将方才誊抄好晾干的字帖整理到一起,随后才抬眸看向像个挂饰一样趴在窗边的夏裴,平静道:“做什么?怎么冒冒失失的?”
    夏裴挠头:“刘伯说有人递了拜帖带了厚礼求见,让我把拜帖和礼单拿过来问问你见不见。”
    “拿来我看。”
    夏裴抬起腿就要翻窗,谢元时目不斜视的补了一句:“走门。”
    “哦。”夏裴乖乖把腿又放下,从房门推开进来,把礼单和拜帖一并交给谢元时。
    谢元时将拜帖展开,来人是出乎意料但又并不令他惊讶,内阁阁老宋梁。
    宋阁老身份贵重,来他府上没有带拜帖一说,不过看看他这长长的礼单,再想想他最近一直在做什么,谢元时不难理解。
    宋阁老为了皇上后宫空置的事情已经都找到他这里来了?
    如果真的是为这件事,他此次来就是求他帮忙劝皇上的意思,谢元时略作思忖。
    夏裴好奇的盯着桌子上被谢元时整理好的纸页:“这是什么?主子你为什么要抄诗经啊?你这两天在书房都是在写这个吗?”
    夏裴已经习惯了,不是他每个絮絮叨叨的问题谢元时都会回应,只是他还是喜欢在谢元时面前自顾自的念叨:“主子写字真好看,我什么时候也能写的跟主子一样好看。”
    谢元时随手用拜帖和礼单敲了下夏裴的脑袋,没什么情绪道:“多练,少偷懒。”
    “去跟刘伯说,带宋阁老到正厅,我去换身衣服。”
    “哦,好。”
    夏裴望着谢元时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头。
    虽然主子和皇上呆在一起的时候才看起来更有人情味一些,平时一直都是这样平静淡然的样子,但刚刚有一瞬间,夏裴觉得,他好像有些难过。
    如果现在皇上在就好了。
    第3章
    拜访
    秦王殿下劝劝皇上吧!
    宋阁老年过半百,神采奕奕,谢元时进正厅时未语先笑。
    宋阁老见他面露笑意,问道:“殿下笑什么?”
    谢元时坦言道:“自然是羡慕,见到阁老这么精神的样子感觉自己也跟着精神了许多。”
    宋阁老端详他有些苍白的脸色,秦王殿下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心中先生出了几分愧疚:“冒昧上门,打扰殿下休息实在不该。”
    “阁老哪里的话,阁老肯来我府上,元时已经不胜欢喜。”
    宋阁老表情凝重,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昨日早朝就见殿下身体不适,皇上都已经准了殿下不上朝,怎么今日朝会时不在府中好生休息?”
    谢元时:“……”
    谢元时无奈:“朝会上皇上和太傅的爱护之意元时心中明白,但是太傅的奏请实在是……元时已经受皇上照顾良多,不可太过骄纵。”
    “你这真是……”
    宋阁老虽然不像张御史和钟老太傅那样,把对谢元时的回护表现得那么明显,但是在他心里一样是偏心谢元时的。
    “你也算和皇上一起长大,皇上一直那么偏宠于你,怎么竟把你养出个这么周正的性子。”
    怎么那么死脑筋。
    谢元时知道他的好意,笑而不语替他添茶,“阁老内阁事务繁忙,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做客?”
    “对了,”宋阁老道:“固青听说我来你这里,托我跟你转达一声歉意。”
    谢元时讶然:“歉意?”
    宋阁老解释道:“他门下有一弟子叫赵捷,也是个御史,前阵子不是冲撞了你,固青训斥开导了他,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本想登门向你亲自道歉,但是此事毕竟没有张扬出去,考虑到赵捷是御史,恐日后外间传出些结党笼络朝臣的妄言对你不利,所以想着日后有机会再让他向你赔罪,希望你不要介意。”
    那日谢元时因公事去御史台寻张御史,无意间听到赵捷在同其他官员议论他的不是,说他仗着皇上的偏宠,目中无人。
    谢元时倒没有生气,每个人对事情都有自己的看法,他阻止不了别人的想法,喜欢他或者厌恶他都是别人的自由,而且赵捷又不是故意在他面前说的。
    谢元时想着悄悄退开,免得赵捷被撞破太过尴尬,结果张御史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跟他一同听见了这番议论,当即就怒气冲冲的要出去训斥赵捷,被谢元时好说歹说才拦下了。
    “你此时出去我二人都尴尬,他本就觉得我目中无人,御史大人替我撑腰我心中感激,但是他岂不是更会觉得这是我有所依仗目中无人的表现吗?””此事闹大了还于他仕途有碍,他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