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早就醒了。
    睁眼看见戚柏屿就趴在病床边上，明明边上是有陪床能睡的，但他就是趴着。
    点滴早就拔了，但他还是裹着靳璨的右手。
    靳璨愣愣看了片刻，又想起昨晚他听到方志彬来找戚柏屿麻烦时冲去停车场找他的情形，当时心里在想什么呢？
    大约就一个念头，希望戚柏屿不要受伤，希望他别有事。
    他当时就特别害怕戚柏屿被打死打残了。
    从没有这么怕过。
    以至于方志彬错把他当成戚柏屿踹过来时，有那么一瞬，靳璨居然在想，还好他还没对戚柏屿动手。
    靳璨大约是疯了。
    毕竟从小到大他都是个极度自私自利的人，无论什么事他都是先从个人利益考虑的。
    靳璨的手指略动了下，戚柏屿就惊醒了。
    “阿璨。”他俯身过来。
    靳璨望着他咧嘴一笑：“扶我下。”
    “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你帮不了，尿尿。”
    “……哦哦，你小心。能坐起来吗？要不我抱你。”
    “不用。”
    戚柏屿听话将人小心扶起来，好几次他都见靳璨蹙眉，但他没喊疼。戚柏屿不敢揽他的腰，只能撑着他的腋下。
    靳璨好笑道：“用不着这样，我能走。”他推开戚柏屿，自己进了洗手间。
    戚柏屿死活要跟进去。
    靳璨无奈只好放弃了把他关在外面的念头。
    戚柏屿帮忙冲水，开关水龙头，总之任何一切需要弯腰的动作都不让靳璨做。
    靳璨叹息：“我腰没事。”
    “我知道。”戚柏屿的声音闷闷的。
    靳璨很早就看到他的眼睛很肿，昨晚靳璨都没哭，就戚柏屿一直在哭。
    他忍不住道：“方志彬要是打的你，你得哭成什么样？”
    戚柏屿咬牙：“他要是遇到我，今天躺着的必然是他！”
    说来也奇怪，要搁以前，听戚柏屿说这样的话，靳璨必定立马怼回去。
    但今天他完全没生气，还能开玩笑：“是，是，我没用，没让方志彬躺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戚柏屿看靳璨走得慢，干脆将人抱起来放回病床上，“我昨晚看到你打我那么多未接就知道肯定有事。”
    靳璨失笑：“那你还不接。”
    “我手机落车上了！”戚柏屿很是懊恼，“对不起，阿璨，都是我不好。”
    靳璨叹息：“去办出院手续”
    戚柏屿起初还不愿意，直到靳璨说病床睡得一点也不舒服，这才急急忙忙出去了。
    靳璨翻了翻手机，裴敏发了很多信息，他粗略浏览一遍，今年的七夕很成功，这就好。
    很快，靳璨见群里他和戚柏屿一直被@。
    点开才得知方志彬打人的事被传开了。
    等等，为什么被打的人变成了戚柏屿？
    群里说什么的都有：
    【屿哥真的连腿都被打断了？】
    【卧槽，情债真的要不得啊，校草他前夫这么猛的吗？】
    【就我关心打断的哪条腿吗？】
    靳璨：“……”
    廖在阳直接打电话过来：“我刚看到信息，屿哥怎么样啊？他昨晚还骗我说你俩有事去JK了，你昨晚怎么不告诉我啊！”
    靳璨道：“没事。”
    廖在阳又问：“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来。”
    “你新婚蜜月，来什么来？戚柏屿去办出院手续去了。”
    “我当然得来……屿哥去办出院手续？卧槽，你被打了？？”廖在阳有点炸，“草，昨晚屿哥接的电话我就应该想到有问题！打你哪里了？你到底在哪个医院？”
    那边传来岑明怡的声音：“璨哥的腿被打断了吗？那怎么办？他还能走吗？”
    靳璨：“……谁的腿都没断，戚柏屿的嘴巴你又不是第一次见识。”
    廖在阳愣了两秒：“那群里穿成那样……说戚家要封杀那谁的前夫，圈里那群朋友都说要帮忙封杀，这事一传十、十传百，那人估计以后找不到好工作了。”
    岑明怡又插嘴：“那是他活该！打谁不好，打我璨哥！”
    靳璨忍不住笑。
    “你怎么还笑？”廖在阳道，“既然办出院了，那我和明怡去你家里等你。”
    靳璨知道拦不住，就应了。
    戚柏屿办个出院姗姗来迟。
    靳璨问了才知道，他一路上轮番接戚家人的电话，也得挨个解释。
    “我妈说这几天让我们回去住，说要好好照顾你养伤。”戚柏屿扶靳璨进电梯说。
    靳琼失笑：“哪那么夸张，我这都是皮肉伤，过两天就没事了。”
    戚柏屿道：“我怕你不自在，就拒绝了。”
    靳璨一噎，倒不是不自在。
    下楼后，戚柏屿让靳璨在住院部门口站一会，他将车开了过来。
    “小心。”戚柏屿将人扶上车。
    靳璨捂着肚子慢慢坐下，果然弯腰还是很要命。他坐稳了才放松下来：“哎，戚柏屿，我像不像刚做完人流手术？”
    戚柏屿刚坐进驾驶室，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没想到那个乌龙，现在能这么平静得被当成笑话说出来。
    “别瞎说。”
    “你就说像不像？”
    “……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