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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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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荣公主第一次注意到他,就是在出宫的路上,当时她就觉得这小将军看背影英气勃勃,不知道从正面看,长什么模样?
后来她终于看到了虞谅的正脸,果然如她猜测的那样,年少英俊,神采飞扬,一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让她看了就脸红。
长荣公主望着台阶下发呆的男人,忽然就想不起来当年那个英俊少年郎是怎么一步一步变成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的了。
刚才在昭德殿上,她看到那个胆大包天敢告御状的明威将军时,着实惊了一下。因为司空年华正好,身上又穿着铠甲,粗粗一眼看过去,她竟有种看到了多年前的虞谅的错觉。
只能说真不愧是有血缘关系的爷孙俩吗?他们长得真是太像了,不仅眉眼像,气质更像。比虞道野年轻时候的模样还要像,比胡兰的两个儿子还要像……
长荣公主模糊猜到,司空如今的模样大约是勾起了虞谅心中对于自己年轻时代的回忆,也勾起了他曾对虞道野所抱有过的期望。
虞进虞保如今都做了御前侍卫,西京城的权贵人家有不少子弟会被送进金吾卫。他们都跟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放到官家的眼皮底下,也容易抓住晋升的机会。
长荣公主原本觉得这两个孙子已经很不错了,但看到虞谅的模样,就知道在他心目中,他的儿孙都被一个司空给比下去了。
他自己就是武将,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司空毫无疑问会更得他的欢心。
长荣公主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疲倦。
朝夕相伴的人,亲眼看着长大的人,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比了下去,再没有什么比这种事更让人灰心的了。
长荣公主下意识的用目光寻找虞道野。
虞道野正从后面走过来,他身上还穿着国公的大朝服。过了今天,这套衣服也要被收回去,再也不能随意穿了。
长荣公主心里钝钝的疼了起来。
但虞道野的脸上却并没有那种家逢大变的惊慌与痛苦,他的神情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平静。
他的平静让长荣公主心里浮起微微的不安。
虞道野停在几步之外,他像是很认真的在打量她,专注的目光不带感情,似乎单纯的只是想看清楚她的样子。
然后他就在长街上跪了下来,冲着她磕了三个头。
长荣公主的嗓子像是被人掐住了,她有一种仿佛是大难临头一般的预感,可是她说不出话来。
身旁的嬷嬷扶住她,这才注意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虞道野起身走到了虞谅的身后,又跪了下来。
虞谅回过身看着他,脸上有一种似哭似笑的复杂的表情,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解脱般的释然。他似乎完全明白他的儿子在做什么。
长荣公主想要大声的呵斥他,但不祥的预感像乌云一般沉沉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没有办法发声。
她眼睁睁的看着虞道野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走了。
“站住!”长荣公主终于喊出了声,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听在她自己的耳中都像是被飓风扯碎的破布一般,“站住……你回来……”
虞道野或许是没听到,或许是听到了却不在意,他就那么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夫妻两人的视线。
长荣公主心中被巨大的恐惧填满了,她踉跄地追了两步,但虞道野的身影已经走出了街口,汇入了人流之中,看不见了。
长荣公主一把抓住嬷嬷的手,“让人跟上去看看……把他叫回来……”
嬷嬷连忙安排人追上去看看。
国公府门前有些乱,但虞谅却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切,他仍然站在台阶下,仰着头,出神的看着门楼上方牌匾空出来的地方。
冷不丁看到这一幕的长荣公主顿时觉得……这父子俩别是都疯了吧……
凤家,前院书房。
凤云鹤也冒出了同样的念头:这父子俩别是都疯了吧?!被长荣那个疯婆子折磨了半辈子,不疯才怪。
司空也听得有些发呆,“那……他去哪里了?”
凤家派去打听消息的书童空青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国公爷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南城门,然后就……出城了。”
凤随也诧异了,“身边没带个人?”
空青摇了摇头,眼睛瞪得溜圆,“他走到城门口的时候,还把身上的斗篷解下来,送给了路边乞讨的一个老乞丐。”
司空,“……”
这听着好像是受刺激了。司空心想,他把他血缘关系上的爹给刺激过头了……
关键是他也没干啥,把长荣的身份给整没了,把他们国公府的品级给降下来了。在司空看来,这种程度的报复,根本无法抵偿李持盈一条命好吧。
还是他们彼此的价值观不一样?这些人觉得身份地位比人命更重要?!
司空想不通。
凤随就对空青说:“继续跟着,看看他要去哪里。”
空青已经知道了虞道野和司空的关系,有些不放心让下面的人跑腿,主动揽下了这个差事,“我这就去。”
凤云鹤也在一旁点头,就算成了郡公,有虞家以前的军功在,虞道野真想翻身也不是没有机会,他断断不至于为了这个就寻短见。
难道是嫌家里烦,想去外面散散心?
空青赶在第二天城门关闭之前回来了,给他们带回来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虞道野出城之后就去了岁寒山。
他像是不知道疲倦,也不知道饥渴似的,就那么一步一步走着出城,走着上山,然后径直去了孤云寺。
空青抹着满脸的油汗对他们说:“郡公爷他要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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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牌匾,代表着一个家族,由祖先传下来的荣耀。
第220章 不孝子
宋蕤已经等在城门外了,看见虞道野出来,连忙示意车夫靠过去,“自韧,上车。”
虞道野抬头,有些茫然的看了看他,摇摇头。
宋蕤只能跳下车陪着他一起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劝道:“好不容易跟司空那孩子相认了,你怎么舍得出家?啊,你若真出了家,以后那孩子只能叫你一声大师,你这辈子都没机会听他叫爹了。”
虞道野有些木然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苦笑。虽然只是一个有些无奈的表情,但从宋蕤的角度看过去,他的表情已经生动了许多。
宋蕤变本加厉,“你多想想司空。那孩子心软,对我一个不相干的老头子都硬不下心肠,更何况是血缘至亲?你想想他是怎么对李骞的。”
李骞只是个土财主,虽然有个出名的师父,有些风流名气,但他的身份跟虞道野相比说一句差了十万八千里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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