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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通话时戴了蓝牙耳机,秦峥在镜头前的胡言乱语大概率并没有传到沈玉汝的耳中,但人与人之间该有的界限与姿态,沈苫认为自己还是应该为没分寸的二少爷好好演绎一下。
“你还不懂吗,”沈苫煞有介事地皱了下眉头,“难道在你和你父亲打电话时,我也要跑过去喊声‘爸爸’吗?”
秦峥将自己的红酒杯拈在身后,微微抬起视线看向虚空,似是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他竟扯了下嘴角,又看了回来。
“也不是不可以。”
他是在笑吗?!
谢天谢地,要不是在公众场合有损社交礼仪,沈苫都想踹他了。
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无赖有多过分,也可能是连日的疲惫出行终于打破了秦峥了不起的免疫功能,河上的晚风趁虚而入,竟让二少爷低下头像个病号一样吸了吸鼻子,眯起眼睛,猫科动物一样耸着脊背在夹克拉链的掩护下打了个哈欠。
一般情况下,猫猫只会在觉得安全的地方伸懒腰,而这幅画面通常会吸引来众多的两脚动物驻足观看。
此刻也不例外。
打个哈欠而已,站在秦峥一旁的沈苫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物,立刻被转移了生气的注意力,另外换了一副完全新奇的目光注视人家。
一直到二少爷抬起眸、懒懒与他对视,沈苫方才兴致勃勃地向他分享自己的发现:“你知道,有的男性,虽然可以凭借静态五官勉强跻身于相貌端正之列,但当他们在饭桌上擤鼻涕时,总会立刻变身成为‘那个男的’,一会儿这边响,一会儿那边响,让人以为自己仿佛置身于野象谷中。”
尖刻而精妙的比喻,连“野象”本人听了也得乐得打个响鼻。
沈苫笑眯眯地靠近了秦峥一些,赞叹道:“但你竟然不会诶。”
秦峥挑了挑眉:“我该说谢谢吗?”
沈苫又离他远了些,点点头:“不客气。”
秦峥很好看,五官轮廓是棱角分明的冷俊,而除此之外,他身上还有一种极为特别的气质。
男人们永远都是那么幼稚,碰上五官端正些、穿戴打扮干净些的,长到二十三四仍然葆有少年感的家伙并不在少数。秦峥也有少年感,但也许是他的肩背足够宽厚,比起那些吊儿郎当的同级生,他显得足够的稳重,男人味十足。
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沈苫总觉得,秦峥身上有的时候会出现一些似有若无的……忧郁。
对,忧郁。
凌冽的、懒淡的,像一把未经打磨但侵略性十足的利刃……简单说来,优越的家境和教育让秦峥得以在人海之中佼佼不群,但比起相同量级的富二代,秦峥身上多出来的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厌世感,让他看起来又更像是一个刚刚破产的富二代——可事实是秦家不仅没破产,现在事业还蒸蒸日上呢。
也许就是因为这不明来由的气质,才让他显得与他人格格不入,让父亲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而也正是得益于这艺术家们最钟情的忧郁,他才会在几年前让路过的沈苫情不自禁停下脚步。
“维也纳好玩吗?”秦峥忽然问道。
沈苫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不错,不愧是我从小一直向往的城市。”
秦峥似在思索:“但我们并没有去到太多景点。”
就连名声最响的金色大厅也只是路过匆匆一瞥罢了。
“游玩并不一定只能去景点吧,”沈苫无谓地看向远方,“所谓景点,不过只是被后来的人们定义‘价值’开辟出来的地方,其本身诞生的内涵源自这座城市本身,而这内涵在城市中的每一块砖石中都可见得。”
心不在焉地答完之后,沈苫才想起什么,转过头,无奈地问道:“这难道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出行吗?”
不是。
相识的这三年多,他们在世界上那么多不同的城市碰过面,但都和今天一样,几乎没怎么像个正经游客那般特意拜访过某某景点。
但稍微细想一下,那些会面的目的好像本来也不是为了游玩……在这个问题上不具备参考价值。
沈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主动转移话题:“你最喜欢哪里?在我们去过的那些地方中。”
“赞比亚。”秦峥的回答几乎没有经过思考。
这个答案似乎完全出乎沈苫的意料,他眨了眨眼,干巴巴问道:“你认真的?”
在所有他们相会过的场景之中,这是环境最糟糕、也是唯一一个完全出自意外的地点。
秦峥点了点头,没有给沈苫继续追问的机会。
“你呢?”他问。
“巴塞罗那。”沈苫的回答同样没什么犹豫。
西班牙第二大的都市,塞尔达梦想的完美实践,那里有好像永远晴朗灿烂的天空、阳光、海滩、教堂、梅西,焦糖山顶的仲夏夜之梦美得让人失去语言,仅仅是坐在海边什么也不干,沈苫便可以安安静静地呆够一整个日夜。
不过令人惋惜的是,上述文字都是他在秦峥到来之前自己经历的。
沈苫太喜欢巴塞罗那了,秦峥来迟一步,他本来是想拉着对方在这座城市中再重新走一遍的。但完全没有意外地,他们最终呆在海边的公寓里,整整三天都没有出过门。
或许是舒适的环境让沈苫的状态太过完美,秦峥几乎没有一分一秒真正舍得放开他走出过自己的视线,卧室、地板、沙发,房间里处处都是情愫迸发的味痕,沈苫被这不上朝的君王搞得无奈至极,很多次,他几乎快在对方沉沦的深邃眸色中失去定力,差一点就要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错觉。
糜烂至极的假日,直到最后一天,秦峥终于抱着沉睡不支的沈苫走上天台,并在日出之前吻醒了他的眼睛。
成群的海鸥从他们头顶鸣叫着盘旋飞过,海天一线的视野尽头在沈苫睁眼的一刻萌出金色的晨光,毫不吝啬地自天际线出生之时开始,平等地洒遍海滩上的每一棵棕榈树与沙,穿过巴塞罗那的老城区,最后落到他们身后美轮美奂的圣家族大教堂顶端。
摊开世界地图,七大洲、四大洋,巴塞罗那大约是这个地球上和沈苫漂泊无定的灵魂最佳契合的地方,几乎可以完美适配他那灿烂又病态的人生。
但秦峥这一次倒是没再继续追问沈苫那为什么不选巴塞罗那了,他像是回忆起了相同的画面,轻声附和:“那里的建筑……的确很有特色。”
高迪的圣家堂,秦峥十几岁的时候就去参观过,但那个清晨,日出与教堂震撼人心的共同辉映,仍然是驻守在他记忆中不可磨灭的一寸光辉。
“是吧!”沈苫开始掉书袋了,“有位了不起的建筑师说过一句话:建筑,是会聚在阳光下的形体间精巧、正确而卓越的游戏。”
这个知识点应该并不在秦峥的涉猎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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