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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秦峥的呼吸范围。
俯首即可倾近的对象灵敏地从唇齿之畔消失,空余发香淡淡萦绕在穹顶之下的空气当中。
秦峥缓慢地眨了下眼,不紧不慢地重新挺直脊背,平静地与已经在嘴角挂回优雅微笑的沈苫对视。
又是一局赛场仅在方寸之间的、胜负不分的角逐。
一号参赛者沈苫选手一贯爱好后发制人、静观其变的战术,而另一位二号选手的过往表现让他看起来性子更为浮躁不耐,但也许是在江城时短暂的身居高位多少磨炼了秦峥的意志,自重逢以来,他意外地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耐性与沉稳。
“有个秘密,我想告诉你。”秦峥慢悠悠地开口。
二少爷的秘密可不是能随意探听的东西,谁都不知道听了之后会为之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但赌棍沈苫早就没了底牌,从来无所谓输赢,此刻也只是无所畏惧地笑笑表示自己洗耳恭听。
秦峥:“我把你的钱包弄丢了。”
沈苫眨了下眼。
虽然一路上两人的背包都由他们各自保管,但刚才在教堂外面与陌生游客兑换货币时,沈苫在秦峥的建议下把自己的皮夹也一并交给了他……这真是个巨大的失误。
秦峥垂下眼皮,态度难得的谦卑:“这里有失物招领的地方吗?”
沈苫拧了拧眉毛:“你报复我?”
“怎么会,”秦峥小声问道,“这个钱包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当然——”沈苫没好气地拖长音,又没忍住失笑,“一般吧,只是用惯了而已。”
他的笑容很好看,眼睛也是弯起的,只是目光有片刻犹疑,叫秦峥眼尖地捕捉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遗憾。
“我确实在报复你。”
在沈苫没反应过来的迷茫注视中,秦峥又从他仿佛哆啦A梦口袋的夹克衣兜里摸出了那“失而复得”的奢侈品老款皮夹,在男人光洁的额头上轻轻敲了敲。
“你不是很擅长捉小偷吗?差点被人摸走都不知道。”二少爷懒洋洋地出言讽刺道。
钱夹就在风衣口袋那里露出一半,叫小贼顺手便摸了去,好在有秦峥眼疾手快在几米外拎着那家伙的衣领又把东西拿了回来,而沈苫却甚至迟钝到了“秦峥走回来将皮夹放回他口袋再从身后拍拍他肩膀让他把钱包交给自己”时都对前文毫无所觉的地步。
“我什么时候擅长……”
呃,在哥本哈根机场的时候,他好像确实帮秦峥拦了个贼。
“好吧。”沈苫认栽地再一次接过自己的钱夹,顺手打开后下意识地检查了一下某样东西是否妥帖存在。
那样东西很明显,甚至可以说极度抢眼,便是没打算刻意探究的秦峥也不小心看见了。
沈苫的钱包里有一个女人的照片。
不是沈玉汝,但和沈玉汝与沈苫的眼睛都很像。
“美丽的女人是眼睛的天堂,却是灵魂的地狱。”
沈苫笑着对他晃了晃自己手里完璧归赵的皮夹:“更是……钱包的炼狱?”
布达佩斯的多瑙河之上有九座闻名于世的大桥,其中最有名的、和伦敦塔桥一样作为首都地标的便是历史最为古老悠久的塞切尼链桥。
沈苫和秦峥沿河岸走到桥上时,正值午后晴空最明时分,雨后的布达佩斯万里无云,在广阔的大河上织出了一圈又一圈蓝绿色的梦幻波光。桥上游人如织,两端盘踞了数百年的石狮子见证着布达佩斯的昨天与今天,挂在桥身上的那些寄托了无数美好心愿的同心锁年纪较它更轻些,但却也已经在风吹日晒下现出了时间不留情的痕迹。
布达佩斯很美。
它有着丰富、灿烂与黯淡的历史,明明全城的城堡、教堂乃至联通布达、佩斯的大桥几乎都是战后重建,但城市中的每个角落都不会令人觉出它与自己陈厚历史的脱节。
沈苫双臂扶在这座他少年时曾无数次穿行的大桥之上,摘下帽子,久违、眷恋地感受起这故乡春风拂面的潮湿清香。
一旁的秦峥一直很安静,直到沈苫从布达佩斯鸦*一样的风中勉勉强强睁开眼睛,才发现他好像已经盯着他们来时的方向看了很久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沈苫瞧见秦峥原来是在盯着一些驻足岸边献花的人出神。
“那是犹太人大屠杀纪念雕塑,”他眯着眼睛望向链桥与玛格丽特桥之间那些看不清的小点,尽量委婉地向秦峥介绍,“一共有60双不同的铁鞋子,小孩的、靴子、高跟鞋……用来纪念箭十字党发动政变时被掳掠到多瑙河岸枪杀的大批犹太人。”
小时候每次路过那里,沈玉汝都会牵着他去送一束鲜花。
布达佩斯很美。沈玉汝很美。沈玉汝的女儿也是。
有的时候,沈苫会觉得他的女性长辈们与布达佩斯的确很像。
鼻腔氤氲着河上潮湿的水汽,沈苫又拿出了方才在大教堂几经失而复得的钱夹,并以危险至极的姿态倚靠在桥边将其随意打开。
钱夹里的照片年份有些老了,但画面还很清晰。戴着粉色贝雷帽的年轻女孩拥有一头看起来营养不良的长卷发,纤纤细指懒洋洋地夹着烟,原本清透水灵的眼窝因为熬夜深陷,眉毛清淡,斜眼看向镜头时,从视线中的淡漠可以看得出,她应该是习惯于直视他人的那种女孩。
“这是我妈妈,她叫沈宁(ning)。”沈苫介绍道。
秦峥的目光从他拿出钱包的一刻就由佩斯岸边收了回来。他很聪明,也很小心,倾听的姿态安静妥帖,不去打断沈苫稀有主动的故事分享。
“其实可以说我从来没见过她,但我对她还算熟悉,我在家时住的就是她的房间。”
沈宁在家里没有留下太多痕迹,最大的物件是一台旧电脑,里面剩下的信息不多,但回收站里还有部分文件没来得及粉碎。沈嘉映学会玩电脑是七八岁时候的事情,那装满废纸的垃圾桶图标他每次开机后都能在桌面上看到,但一直到十三岁,他才终于有勇气右键点击恢复数据。
那是沈宁小时候的录像,学芭蕾舞的、唱歌的,在生日派对上往沈玉汝的镜头上糊蛋糕的。
“可能是因为年纪小,她的声线很细,带点甜。是冷冷的那种甜。”
长大后,沈宁的叛逆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小小年纪便与对方私奔异乡,但在杳无音讯的几年后却怀着另一个人的孩子回来,并在这之后转身又奔向了下一个没有人知道未来的远方。
有的时候,沈苫会暗暗猜想,也许沈宁爱上的并不是一个个特定的人,而是那些被她具象化的与多瑙河截然不同的那不勒斯海湾的风、太阳的体温、黑夜里的彩虹、空气中飘荡的酒鬼的情歌……
他大约能理解,因为从前有很多时候,他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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