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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店门,唐远意识到宋亦川可能不光是想看他切切实实地把药吞进去,还想保证他能安全到家,但那有点太无聊了,唐远说没事了,再次挂了语音。
宋亦川没有再打过来,只让他到家了给他发个消息,唐远看聊天界面,发现在两条地址上面,下午的时候,宋亦川给他发了消息,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今年一过,他们就都成年了。
成年人有成年人的思维方式,也该有不同于以往的哲学命题。
唐远走到家,药开始起作用,没那么疼了,他稍微吃了点东西,拿上理好的行李,准备要出门时黃郡回来了。
“你睡一觉吧,现在去也没用,你爸守着呢。”黃郡看上去很疲惫,眉眼压着愁气,她边说边往房间走。
“我姐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唐远问。
“还没醒。”黃郡说:“具体的治疗方案要等会诊讨论,没那么快有结果。”
“有……生命危险吗?”
“暂时不会。”自从上次的事发生,母子俩难得像这样有来有回地平静对话,黃郡视线落在他脸上,少见地闪过一丝心疼,“去休息吧,别多想,明天去看看她。”
唐远躺上床,宋亦川在问他到家了吗,他回了句到了,就把手机关了,也许是吃了药的缘故,加上疼痛过后的疲倦,唐远很快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外面天还黑着,他看时间,五点半,缓了片刻后他下床,热了两个包子,又煮了盒速冻饺子给唐一裕带过去。
到了医院,唐一裕说唐思榕半夜两三点的时候醒过一次,身体太累又睡了过去,早上医生来看过了,暂时没有大碍,唐远听后放心不少。
但他也明白黃郡和医生口里的暂时都只是目前的现有的状况,没人保证过以后。
唐远趁唐一裕出去抽烟,把昨天问黃郡的问题又问了他一遍。
唐一裕一手夹着烟,摘下眼镜来擦了擦,“你妈怎么跟你说的?”
“她说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唐一裕说:“你姐现在的身体状况,要不要做手术,能不能做手术,都要听医生的,现在他们还没有结论,等过了节,B市的专家会来会诊,听听他们怎么说吧。”
唐远觉得唐一裕说得有些太轻飘了,不像是一个父亲该有的话,他脸上有疲惫,却看不到焦虑,他比无关的旁人还要冷静地在分析,仿佛下一秒会毫无反驳地接受任何结果。
长久的压抑叫唐远的不满难以抑制地涌了上来,“……你是觉得她会死吗。”
“你这叫什么话?!”唐一裕一下怒道:“他是你姐,你看重她,可她也是我女儿,我敢说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不用受这种罪,能一直好好地活下去!”
“可我们都知道,她长到这么大已经是奇迹了,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你不能到现在还这么天真唐远,谁不想要好的结果,能事事都如你意吗。”
“可我就是这么天真。”唐远不想再听,唐思榕逃过一回,逃过两回,就一定会有第三回 ,他做不好这种心理准备,也不会有唐一裕面对失去时的坦然,他看着他的眼睛,“我永远不会接受。”
他马上就要高考了,他会考去唐思榕在的城市,搬过去跟她一起生活,以后他来照顾她,来解放所有被困在那幢老房子里的人,他的初衷自始自终都是皆大欢喜,他的构想里没有任何人需要为此忍辱负重。
唐远回到病房,唐思榕醒了,眼睛半瞌着,说话声在氧气面罩下听不清楚,她缓缓看向唐远,视线逐渐在他脸上凝聚,然后微微笑了。
她一直很漂亮,就算此刻脸上没有血色,笑起来也还是好看。
唐远碰她的手,轻握了下又松开,唐思榕手一直捂在被子里,很暖,比唐远的暖,这让他宽慰不少。
唐思榕问他吃饭了吗。
唐远说吃了,吃的饺子。
唐思榕笑笑,没醒多久,很快又睡了过去。
第三十三章 完美与缺憾
这之后的几天唐思榕醒醒睡睡, 睡的时候多,醒来过不了多久就会没精神,反反复复的低烧一直持续到年初五, 唐远开学的日子, 才算是彻底降下去。
她能吃点东西了, 气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胸闷的情况有所缓减, 医生撤了氧气,后面有几项大的检查要做,唐远一直陪在医院, 黃郡和唐一裕轮班, 后面唐一裕回去上班了, 才来得相对没那么频繁。
唐远想请假, 等她做完检查,他迫切想要知道结果,唐思榕久病成医, 劝他,“结果出来医生还要看,看了才能定方案, 你难道一直在这陪着,不上学了?”
唐远倒是想呢, 最好等方案定了他再走,但唐思榕显然不允许,她这病不能急, 情绪影响很大, 唐远自然不敢违逆她,万一因为他这点事再出问题, 是以初五上午他故意磨磨蹭蹭,中午才去的学校。
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跟老许请假,说家里有人生病住院,要经常去看望,老许听后同意了,但让他有需要的时候再来请,晚自习全免不可能,没这种先例,毕竟高三了,学习还是不能耽误。
唐远这个年过完瘦了得有七八斤,身体罩在宽大的衣服下不明显,看脸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两颊都快没肉了,皮贴着骨头长,元谦问他怎么了,唐远说是牙疼,吃不下饭。
一旁齐新萌惊呼道:“牙疼还能有这效果?那赶明儿我也疼一疼,减肥可太痛苦了,我妈天天嫌我吃得多,你这多干脆,可你也不胖啊……”
唐远一直觉得这人多少有些缺心眼,话经常说不到点上,元谦又问他现在好了吗,唐远说好了,吃了几天消炎药,唐思榕有天看出来他脸不对称了,那之后他就一直很当心。
唐远来的时候正值午休,宋亦川吃完饭回来听到元谦在问他,唐远说是因为牙疼。
牙确实疼了,宋亦川可以作证,但他瘦得有些夸张了,而且看着很累,眼尾的线条不再如之前张扬利落,虚浮着挂在眉骨下,很没有生气的样子。
“去看牙了吗?”宋亦川问。
唐远摇摇头,控制不住地想往桌上趴,他现在重度缺觉,来节语文课讲文言文他能当场睡死过去。
“这周末我陪你去吧。”
“再说。”唐远敷衍完,察觉到宋亦川没动,他抬起头,迎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唐远半边脸埋在手臂里,眼皮轻轻一抬,“还对我这么好啊,不怕了?”
“怕什么?”齐新萌很自然地接上了。
“怕我赖上他呗。”唐远说。
宋亦川看他一眼,转了回去。
这天晚上回寝室,快走到楼下时,宋亦川说有话要跟唐远聊,让元谦先上去。
元谦走后,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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