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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魔界大地上,再没有比受魔皇追杀更恐怖的事情了,更可怖的是,受追杀之人没有母族亲人可撑腰,单凭自己奔命。
如此境况下,即便是原先尊贵的魔族皇子,也不过是亡命的野狗罢了。
直到边境,直到混乱无序的人魔地界。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开口的是一位青肤的魔将,他失了一只手臂,倚靠在角落,此刻声音也很孱弱,“少主且往北地去...”
“往北地去又能如何?”显出魔族面貌的人魔青年自嘲地轻笑一声,环视一圈。
他起先带了百来魔,如今只剩这房间中的两魔。
“他如今要和正道谈和,我这样已经被揪出的探子还有何用?还不如取我项上头颅好与正道结好。”
“可笑,可笑我...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他与那些老东西,如何哄骗、奉承于我,认定我贪图这样的身份,要我一步步成为他们的傀儡。”
“正道叛徒,魔族罪人,现如今,我便是逃到天涯海角又能如何?还不如...趁着还有口气在......”星骋低声道,青白的面孔上突然涌现出一丝淡淡的柔缓的梦光。
他沉默着,解下身上绑着的珠玉佩环,只余下一把灵剑,才道:“分了罢,若能逃便逃,有想见之魔便见,若能留下...”
他喃喃道,“若能留下,便再不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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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叹气):师兄那样子
沅:不知道是谁干的 也太可怜了
沅:对了,你要...
雪(警觉):老婆我出去买个饭饭
第53章
暮春时节,一如既往,玉恒峰的霜云塔,后山的空地上,指导过后,青衫的小师兄将师弟的剑尖轻巧挑开,略略拨开颊边的湿发,叫他同自己一道走。
他已经忧悒许久,好容易才肯理一理人,师弟自然无有不从。
“师弟...你觉不觉得,师尊...有些不同?”
小师弟望着他微微汗湿、泛红的面庞,一时怔愣:“啊?”
随即做出思虑的模样,他道:“此次闭关后么?似乎是有些,师尊好似脾气更冷了些。”他近日没有见过师尊一面,不过是想接上宋沅话,总归师尊常年都是那副冷心冷性的模样,哪怕他猜错了,拿一句“只是师尊对你罢”便可顶用了。
他语罢,目光便重新落回师兄身上,仿佛是好奇为何发问。
其实是小小的情窦焕发,情之所至,总担心对方下一刻就会发觉,可他年岁小,只觉得连目光也舍不开。
生得温文的小师兄没有回望他,只是微微垂眼,望着石板路,似乎是很犹豫,但迟疑过后,只道:“...是么。”
总该宽慰他,也算是打探几句,阮呈星便问:“怎么了,师兄?师尊责骂你了么?”
倒有可能,若不是在旁人那里碰了钉子,哪里会来与自己凑做一堆。
宋沅神情有些挣扎,听他这样问,只是摇了摇头,好半晌,轻声道:“没有,只是...如你所说,更冷淡了些。”
果真如此,阮呈星笑了笑,便道:“师兄别想了,师尊一直如此,许是闭关不顺,总归只是一年半载地指点一次,你就不要挂怀了。”
“嗯。”
阮呈星不肯叫他一直想着旁人的事,于是寻了别的话头,要讨他的目光。
他的小师兄总是体贴,笑了笑,也随他。
只是面上那点儿忧悒,始终没有散去。
他那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的小师兄是如何不同,也不知道对方是如何有了这样细微的体会的。
只是一颗渺小的怀疑的种子落在他心里,很多年后自土壤中窜出,冒成参天大树。
如今,那棵树也在谢点衣心里难以阻挡地冒了出来。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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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尽杀绝的父皇所派来的魔将即便强悍,也并非不畏死,阮呈星一路逃来,每斩获一名魔将,便从其口中获取更多魔宫消息。
有些是他严刑逼出,有些根本是巫盐送来挑衅。
他知晓,他人族的小师兄逃了。
他知晓,宋沅如今还在人界与魔界交汇之处。
他知晓,如今宋沅身边恐怕是群强环绕,秃驴、紫蟾蜍和娘娘腔,不会少一个。
可是他要死了,一无所有的,凄凉地死去。
父皇骗了他,那些老不死的骗了他,让他自满,让他自以为受人看重,自以为皇位有望。
其实没有,什么也没有,他只是一枚棋,因为时局之变,甚至成了最廉价的一枚棋。
他们借他驳杂的血脉,借他的纯净剑心,为他安插长老亲传的身份,谋利探秘,无人真正看重他。
粗制滥造的魔宫被轻而易举地踏平,收拢的势力如鸟兽般溃散,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人魔之子,至卑至贱,是他太蠢,才没有看透,分明是皇子,可连魔宫也没有,分明是魔族,却不曾习得一丝魔族秘法,哪怕修习人族剑术,一生也只能止步元婴。
他恨之欲死,却无可奈何,抛去星骋之名,他居然只能捡回那个可笑的人族假名字,随意取做的,反而成了他最终认可的。
这样山穷水尽,穷途末路之下,阮呈星只想见一个人,一个曾真正看重过他的人。
记下他生辰,年年与他贺祝的小师兄。
倾囊相授,手把手教他剑术的小师兄。
哪怕是如今,忧悒的、温弱的小师兄。
他要去见小师兄一面,哪怕即刻就死。
起先想的是,即便死了,也要同小师兄一起死。
可是后来又痴痴地想,死过的,小师兄死过一回,合该自己偿这一回了。
于是他来了。
人魔地界鱼龙混杂,消息珍贵,却有价可得。
只需一枚玉佩,他便知晓,小师兄先在雁杳楼待了一阵,后来又到凝清宗驻地住下。
他休养生息,只待身上新鲜的伤口可以修饰时,再容光熠熠地出现在小师兄面前。
他再没有什么迟疑,什么别扭了,只想开口,叫宋沅知晓,哪怕遭他厌恶,受他斥骂。
可他休整一晚,翌日却遭破门而入。
闯入者只有一人,气势却汹涌,一袭朱衣,虽是寻常的墨发黑瞳,却容貌极盛,居高临下地瞥他一眼,抬手成爪,便是迅猛攻来。
阮呈星这几日逃脱追杀,已是惊弓之鸟,一时惊诧后,躲过几次杀招,即刻自窗棂翻出,运功向外逃去。
人愈是多,愈容易逃脱,此处人魔混杂,但人族到底比魔族更守规矩,因此在这人魔界,反倒是几大宗门驻地安全,寻常闹事也有人出手管束,于是阮呈星借着翩若惊鸿的身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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