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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街在皇城中轴上,一直往北,就是皇宫。”展怀迁领着七姜,告诉她,“先帝在位时,二皇子,也就是当今的皇兄,战死在边境,先帝怕儿子天黑后找不到回家的路,就命人将皇城正门前的路照亮。后来有一回,先帝深夜来此悼念二皇子,想起曾经与二皇子微服出访逛过集市,就命人将这里变成夜市,皇上为了纪念先帝和兄长,也一直保留了下来。”
七姜唏嘘不已:“还有这么一个故事呢,我还以为皇帝家里,没有一点人情味。”
展怀迁道:“今日这般不算热闹,初一十五或逢大节下,怕是都挤不进去。”
然而七姜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忽然就不说话了,仿佛也没有要融入这份热闹的意思,只是怔怔地看着。
“怎么了?”展怀迁关心道,“是冷吗?”
“你们京城里的人,太闲了,成日里光想着怎么玩怎么取乐。”眼前的繁华,颠覆了七姜长这么大以来看遍的艰苦辛酸,她承认,她都嫉妒了。
“那些摊贩呢?”展怀迁却温和地说,“他们也是京城里的人,也要起早贪黑,便是人人都享乐,也要有能享乐的去处,而这些去处,少不得人来打理,我们在茶楼,店小二说书先生那些,忙碌一整天,同样是为了生计。”
七姜的心态,缓和了好些:“是,这世上又不是种地才苦,既然能国泰民安,一定是人人都辛苦,是我小气了。”
展怀迁笑道:“并不是你小气,只是你从未见过这样的光景,哪有人天生来,就懂世间万千道理的?”
七姜抬头才能看见展怀迁的脸,而这个人在大街上站着,高高个头英俊容貌,格外显眼,人来人往都会偷偷看他一看,自己在身边,仿佛是个随侍的小丫鬟。
展怀迁说:“走吧,进去逛一逛,前面更热闹。”
七姜晃了晃脚丫子说:“在这里看看就好,等我脚灵便了,再来一趟成吗,这我逛着也没劲。”
展怀迁道:“那你在这里等,我去给你买些吃的来。”
说罢,展怀迁融入人群里,他个头高,不用找都能看见,七姜望着离去的背影,感慨一样是走路,这人怎么能走得这么潇洒挺拔,举手投足间的仪态气质,真是没的说。
“小娘子来逛夜市?”忽然,有几个衣着富贵的男子,嘻嘻哈哈地靠拢,看着就不是正经人,一人靠近时,还带着酒气,张口便调戏,“公子我知道哪儿最有乐子,不如同行,我给小娘子做个向导。
只因不想打扰公子和少夫人,映春和福宝在别处看马车,没有跟来,展怀迁一走开,七姜便落了单。
她的穿戴不华丽,只是比寻常人体面些,瞧着必定就不像大户人家的年轻夫人,便让这几个畜生起了色心。
“不想死就滚远些。”七姜瞪着面前的男人,大声骂道,“姑奶奶我见着你恶心。”
“哎哟喂,还是个泼辣货,公子我喜……”这男人一面猥琐地说笑着,一面就伸手要拉扯七姜,但突然脸色煞白,浑身紧绷,紧跟着双手捂着下面,痛苦地倒地。
就在刚才,七姜往这畜生的裆下,猛踹了一脚,踹得他子孙后代魂飞魄散。
同行三四个人,先是一愣,接着去搀扶的搀扶,还有上前要来找七姜算账的,个个儿都卷起了袖子。
可是正要动手,边上一个忽然拽了拽同伴的胳膊,他们看向七姜的背后,一个高大的身影正逼近,满身杀气,人还未到,已经将他们镇住了。
七姜哪里知道展怀迁在身后,见这几个怂蛋退缩,越发勇武起来,大声斥骂着:“敢惹姑奶奶我,不要脸的东西,见着个姑娘的就犯痴,你们是发癫的驴子吗?”
却见一道身影,从身边闪过,展怀迁一手托着才买的糕饼,一手就掐上了其中一人的脖子。
那男的个头虽不大,可体态肥胖,即便如此,还是被展怀迁掐着脖子双脚离地,重重地摔到了路边。
在众人的一片惊愕声中,七姜冲上前要再补一脚,却被展怀迁拦腰抱住,说道:“仔细脚疼,我们走吧。”
说着,把点心塞入七姜手里,打横将她抱起,迅速离开了人群。
“我、我可以自己……”
“你走得慢,我们还是快些离去的好,没得等来官差或别的麻烦,暴露了身份。”
七姜问:“你不可以打架的是吗?”
展怀迁摇头:“不是我的事,我不愿别人知道你被调戏了,是我不好,夜市虽热闹,但鱼龙混杂,我不该让你落单的。”
七姜说:“与你不相干的,是那些畜生不好,夜市大路朝天,姑娘家怎么就不能单独一个人来逛逛,该死的是他们。”
展怀迁笑道:“你没被吓着就好。”
七姜捧着热乎乎的点心,说:“你力气可真大,那人那么胖,你怎么就举起来了?”
展怀迁道:“他要是晚饭多吃一口,我就举不动了,一时激怒,大意了。”
七姜哈哈大笑,这一头守在马车旁的福宝和映春,忽然见公子抱着少夫人回来,少夫人还是开怀大笑,两个人都眼放精光,赶紧牵马过来,打开车门放下踩脚凳。
路上,七姜吃了展怀迁买的炸萝卜丝饼,分毫没有扫了兴的不悦,说到自己猛踹了那男人一脚,就显摆起小时候从村尾打到村头的英雄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