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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拳作揖:“多谢。”
展怀迁大方含笑:“何来言谢,时辰不早,想必中书令大人还在等你的复命,我们先离宫吧。若不嫌弃,霍兄可否同辇,如何说服皇上和大臣们,还有些话想与你商量。”
如此,展怀迁命人向太子禀告后,就和霍行深一同离宫。
这个时辰,礼亲王刚好带着王妃从太妃殿阁退出,离了内宫,远远望见二人的背影,不禁皱起了眉头。
王妃轻声道:“究竟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王爷或他父亲的授意,霍行深为何与展家的儿子走得那么近。”
礼亲王神情凝重,带着几分愠怒:“这小子,不如他父亲老实好摆弄。”
王妃无奈地问:“既然如此,王爷为何非要选这个女婿,京中才俊无数,何况他都二十好几了,若说是状元郎,来年春闱的新科状元就不等着看一看?”
礼亲王直摇头,不耐烦地撂下一句:“你懂什么。”
皇城外,车马疾驰,直到穿过热闹的街巷,才放缓脚步。
听霍行深说起北藩的风土人情,彼此都在兴头上,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展怀迁掀起帘子问:“怎么了?”
福宝跑来说:“公子,前方府尹衙门。”
展怀迁一脸奇怪:“出什么事?”
福宝抬手指向那头:“是郡主,像是与人起了争执。”
展怀迁探头看了眼,但见瑜初郡主正与徐家父子争辩什么,一位年长的妇人被她挡在身后,恐怕就是徐夫人了。
他回头看向霍行深,眼底带了几分笑意,霍行深又不傻,叹了口气道:“你也想撮合我与郡主?”
展怀迁说:“实不相瞒,只因幼年曾与郡主相识,哪怕多年不见早已成了陌路人,内子依然几度为此醋意大发。方才我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于你于我皆如是,我最好是离郡主远一些。”
霍行深满眼无辜:“那你就送我去献祭?”
展怀迁大笑:“这话就不好听了,我不是说了,你可以和郡主做朋友。”
霍行深嘴上说着,这朋友送你我可不敢要,但人已经起身,利落地下了马车。
衙门前,徐家父子已经把大儿媳妇也从马车上叫下来,要她搀扶婆婆上车,府尹则躲在衙门里,压根儿不想来搀和,徐大人只能自己进门去,在事情闹得更大更难堪之前赶紧撤诉。
瑜初一人之力,拦不住这么多人,眼见徐夫人被儿媳妇拉扯,甚至被她压着声责备,气得上前一把将人推开,斥骂道:“书香门第,竟出你这般刁妇,胆敢对长辈出言不逊?”
却听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恭恭敬敬地说着:“下官参见郡主,郡主万福金安。”
瑜初闻声回眸,只见身材修长的男子,优雅周正地作揖行礼,缓缓直起腰背后,秋风吹起衣袂长袍,衬着那剑眉星眸的英俊面容,真正玉树临风,叫人观之难忘。
“霍、霍大人,下官见过霍大人……”令徐家父子憋屈的是,他们分明年长,官职却在霍行深之下。
霍行深扫了眼他们一家,冷声道:“修书编史之人,最忌浮躁焦灼,徐大人与令郎此刻慌慌张张,于衙门外拉拉扯扯,还如何能静下心来?”
徐家父子想要解释,霍行深却打断他们:“宫里宫外早已传遍,徐大人,再多的解释,也换不回令千金的性命,难道徐大人不想给女儿一个交代?”
徐大人走上前,轻声道:“大人有所不知,甄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一代一代在京中皇族权贵之间结了不少姻缘,这沾亲带故的,已经有人向下官施压,连府尹大人都被问责。”
霍行深道:“我朝以律法治国,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甄家仗着几分沾亲带故,就妄想逍遥法外?”
第518章 展怀迁丢下他跑了
“不不不,下官的意思是……”
“世伯,夫人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活生生叫夫家折腾没了,您身为丈夫和父亲,当真在乎外人的几句话,而不愿为亲骨肉讨个公道?”霍行深说罢,便转向徐夫人,作揖道,“夫人请节哀,晚辈本不该干预贵府家务事,但出了人命,就不再是家务事。晚辈身为朝廷命官,不能放纵恶人逍遥法外,之后若有所需,敬请派人来传话,晚辈当尽己所能协助郡主,一同与府尹大人为令千金讨回公道。”
见霍行深如此正派,瑜初很是欣慰,但眼下办的正经事,是损了人命的大事,容不得她去想那些儿女情长,便定下神来,端起郡主的威严,告诫诸人:“若有皇室贵族之人来理论,只管派人来报,公堂之上国法论对错,公堂之外的道理,我来同他们讲。”
徐家父子一个头两个大,询问甄侯爷眼下何在,衙役告知,甄老爷子因当堂气厥暂时被送了回去。
而衙门里要审的案子何其多,今日接了徐家的案子,也不能立刻就审,且要调查排期、上禀报知,最快也要四五日后升堂。
在此之前,甄夫人需得收押,父子二人因原就被告失察纵容,只要有人担保,就可以先回家中等待提审,但那些暗中来施压的权贵们,并没有要为父子二人担保的意愿。
瑜初冷声道:“他这一病怕是不能起了,赖也要赖在病榻上,岂能来公堂丢脸。既然无人担保,那就把甄家大郎留下,不必牵扯其他的事,他们从前犯的罪过,朝廷已经给了惩处,此案只问徐氏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