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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晦却和湘湘异口同声说:“你可是姐姐。”
两人隔着曦娘互相看一眼,湘湘身上还带着昨夜温存的余韵,不禁赧然脸红,曦娘看在眼里,嫌弃地说,“怪不得世峰不要和你们好了,真真看得人心痒痒,就数你们亲热好吧?”
湘湘撒了娇,曦娘却毫不顾忌地提醒齐晦:“世峰还没正经娶媳妇呢,你可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在他面前好歹收敛些。”
这话听得好亲切,湘湘这些日子,尽是和沈先生简夫人这样的人打交道,好久没听粗话俗话,见曦娘大大咧咧地指出这平常人难以启齿的事,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而她眼中闪烁的光芒,没有逃过齐晦的眼睛。
齐晦觉得,和曦娘在一起时的湘湘,显然更活泼欢喜些,他喜欢的湘湘本就是这个世界里的女孩子,硬要她变成沈嫣、庞浅悠那般举手投足飘在云端的人,实在太辛苦。他心疼,可湘湘那么努力,他不能视而不见。
一家子离开墓园回城里,本打算请曦娘到家里坐坐,可曦娘说今天是张府老太爷的寿辰,为了先帝的事,已经不能铺张,但张家还是预备邀请几位贵重的客人小聚热闹一番,曦娘也在受邀之列,当然她去,完全是为了哄那些老家伙们高兴的。
曦娘对齐晦说:“你要我打听的事,我一直在留心,今晚就是个好机会,正好先帝崩了,你又成了亲王,他们一定会聊起来,聊起来可就有话说了。”
齐晦和湘湘要送曦娘回闭月阁,可曦娘说他们如今出入都是有身份的人,不该再光明正大地往闭月阁走,两边僵持了好一阵子,终究是曦娘拗不过齐晦,夫妻俩一道如愿将曦娘送回闭月阁。
没想到才进门,老鸨子就迎上来说:“封公子等了好久了,女儿啊,封公子说他又要离京了。”
老鸨子猛地看到齐晦带着湘湘,湘湘她是认得的,可齐晦一直被她当庞府的表公子,这会儿也没人跟她解释一番,曦娘迅速就冲上了楼,一反往日的倨傲无礼。
湘湘和齐晦并肩随后,老鸨子上来搭讪道:“湘湘,你怎么……跟了表公子,你头发也盘起来了,这是、这是嫁人了?”
湘湘笑而不语,齐晦塞了一块银锭给老鸨,挽着湘湘的手便上楼去,他们总不见得见人就解释,本就是说来话长的,往后这些传说会在百姓中传开,就不需要他们到处去跟人讲明白,自然老鸨这样的人,根本无需搭理。
楼上雅间儿里,慕清正慢悠悠喝着茶,虽然听见门前的动静,可他没想到曦娘这么快就冲上来了,他举着茶杯怔怔地看着曦娘,曦娘气喘吁吁地望着他,然后迅速又跑出去,从门前拽进来一个男人,嚷嚷道:“封公子就是他,齐晦,你看是不是他?”
齐晦和慕清,在小镇上层擦肩而过,彼此都看清了对方,但谁都没动声色。如今再相见,母亲已不在了,万千情绪涌上心头,他们是真真骨血相连的亲人兄弟。
慕清走上前,含笑道:“姑母坟前的香,是我点的。”
他们三个人进门,身上都带着凝神香,毫无疑问是去过墓园,慕清今晨天未亮时去的,躲过了监视在那里的人,但留下的香一定会引起人的注意,可他就要离京了。
“湘湘,咱们去边上说话。”曦娘见他们对视无语,心想之后一定有更重要的话说,挽着湘湘走到屏风外,把这里留给男人们,而湘湘头一次仔仔细细地看慕清,不禁小声对曦娘说,“他长得和娘娘可像了,果真是一家人。”
屏风后渐渐有说话的动静,曦娘舒了口气,在湘湘脸上拧了一把道:“你既然早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湘湘说她进宫后统共才见了曦娘几回,而且没提起来的话,根本想不到这事儿,曦娘又把她往外拽了几步,低声问:“他成亲了吗?”
湘湘摇头:“不知道”,忽然心里一个激灵,指着曦娘贼兮兮地笑,可被曦娘掐了手指头,很严肃地说:“你若还当我是姐姐,不许胡思乱想,也不许胡说八道,最最要紧的是,不能对齐晦说,成不成?”
湘湘如今已动儿女情长,已知动情后的酸甜苦涩,曦娘的自卑她能理解,可她心里真的一点都不嫌曦娘的出身,她自己又好到哪儿去呢。
不正经地嬉闹几句,曦娘忽然语重心长地问:“丫头啊,做贵夫人,很辛苦吧?”
☆、139新婚
湘湘忽然有了敞开心扉的欲望,稍稍一点头,曦娘便带着她出来,关上门,回到她的屋子去。暂时和丈夫分开,湘湘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和曦娘在一起,与沈先生的感觉完全不同,她满满地坐了一整张凳子来放松身体,而不是这些日子以来,在哪里都浅浅地只沾一条边。
曦娘拿出几盒甜点给她,笑道:“你现在还吃吗?从前怕胖了不能跳舞,每次都只肯尝一点点。桂花糕要吃么,我让厨子去做。”
“姐姐,我跟他说过,往后我再也不是舞娘。”湘湘说着,伸手想拿一块糖,可还是放下了,道,“但我也不能发胖呀,昨天在明德殿看到那些贵妇人,每一个都窈窕美丽。”
曦娘倒是不在意,拿了一块酥糖吃,随意地说:“你从前又不是没见过达官贵人。”
湘湘道:“以前觉得他们很了不起了,现在才晓得人外有人。姐姐,那些来找你诉苦的夫人们,是不是都、都不怎么样了?”她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