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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姐姐,湘湘就算计着正月二十五,不知道那天相公会不会又要出门很晚归来,且不知沈先生和简风、庞公子他们得不得空前来相聚,要说这过年前后聚了不少,聚一聚还真是不稀奇。可这是湘湘头一次给齐晦过生辰,她想着这样的记忆会留存一辈子,却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在几十年后回味时,依旧幸福地会心一笑。
好在隔了一天,沈嫣就从简府归来,回到王府只说耳根子清净,简府门生遍布天下,逢年过节那前来拜贺的人从腊月到这会儿都还没走完,沈嫣每日随舅母应付一些女眷,说话微笑,腮帮子都酸了。
他们在书房安顿下来,鹃儿咋咋呼呼进来说:“夫人,院门外怎么站了一个大块头,他刚刚瞪了奴婢一眼,吓死人了。”
湘湘正为先生整理行李,听说是卫猛吓着鹃儿,笑道:“他是王爷新收的侍卫,这会儿还没有正经差事给他,暂时留在府里保护我,结果是个顶真的人,还真就寸步不离地跟在我后头。我便是去王爷的书房,他也一道守在外面,是有些傻气,但忠厚。”
鹃儿笑眯眯说:“虽然黑了一些,长得还不错。”
沈嫣嗔怪:“小丫头,人家可是有真功夫的好汉,你别胡闹去招惹,回头把你的胳膊拧下来,疼死你。”
二人静下来时,沈嫣想起一件事,与湘湘道:“我在家里听一些客人彼此说闲话,听说皇帝把长寿宫里的太监宫女都杖毙,换了一拨新的人去。看着像是和太妃之间出了大事,但也有传闻说,皇帝对太妃比从前更好些。最最可怜是小皇后,被太妃捏的死死的,不论皇帝和太妃如何,太妃如今在宫里更是横着走。前些日子传说宫里开年要选秀,夫人们都议论着,舍不得把女儿送进宫去叫她欺负。”
湘湘手里翻着新得的书,一时停下手呆呆地看着先生,沈嫣道:“我不想挑唆你们昔日姐妹情,也非多事。而是舅妈对我说,太妃既是曾经最了解你的人,就怕她为了拉拢皇帝,利用昔日情和对你的了解,来对付你。湘湘,你要小心。”
“简夫人真是待我极好,从前有娘疼我,现在有简夫人关心,好些人有爹娘还未必如我。”湘湘恬然笑道,“至于静姝怎么样,都是她自己的事儿了,若是真来犯我,我也不会客气光被欺负。但若犯不着咱们,她想在宫里横着走还是倒着走,我也不该管。”
此刻鹃儿忽然在窗外嚷嚷:“夫人,大块头进来了。”
沈嫣责备:“不得无礼。”
而卫猛似乎并不在意,只到了门前说:“夫人,王爷派人请您去一趟书房。”
平日里湘湘若要念书,齐晦绝不会打扰,此刻必然是有要紧的事,她便辞过先生走一趟,而卫猛果真是跟在湘湘身后,可他十分有分寸,保持着十步开外的距离,绝不敢靠近夫人。
湘湘到书房时,见慕清正在桌边冲自己微笑,她上前喊了声表兄,可禁不住嘀咕:“怎么这会儿才来呢,人都回去了……”
慕清眼神微微一晃,别过脸只当做没听见,齐晦虽看在眼里,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前几天已经把木牌送去了庞府,藏在了庞夫人的卧房里,连世峰都没察觉,事后告诉他,世峰简直觉得不可思议,齐晦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竟连他都瞒过了。这会儿留下的,只有一张图纸,而图纸边上,是慕清带来的,目前最后一把险些成功的钥匙。
但慕清说:“这一次只是没有触动足以致命的机关,但我们也想,二十年来不断地有人前去试图打开,不论是我们这边,还是另一派势力,死伤那么多人,即便是暗器机关,也终有殆尽的一日。是以并不十分确定,究竟是暗器用尽了,还是这把钥匙成功了一半。”
湘湘如今才算真正看到一把钥匙,这才是像要开锁的架势,自己那块木牌,实在是看不出来要如何打开一把锁。在慕清和齐晦的允许下,她拿起那把钥匙端详了半天,想了想,郑重地问慕清:“只要不能真正打开门锁,就无法确定做出来的钥匙是不是真的,也就是说每一次去开锁,都很危险对不对?”
慕清颔首,看了眼齐晦,他没说什么,毕竟有些话不该由他来说,他自然要比齐晦先去尝试,但若他死在里头,也许终有一天会轮到表弟,到时候,就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了。
湘湘眼神稍稍暗沉了,可事已至此,她还能说什么呢。便仔仔细细地看着那把钥匙,齐晦也正在看自己之前拓下的花纹,湘湘来来回回扫了几眼,忽然一个激灵,把钥匙举在阳光之下,轻声道:“相公你看,这钥匙头上的花纹,和木牌上的花纹像不像。”
齐晦同样把图纸举起来透在阳光之下,慕清绕到身后来看,见湘湘伸出手挡住了花纹的一半,果然图纸上那凹凸曲折的纹路,与手中这把钥匙十分相像。他们三人都是心头一惊,若是这般解,也实在太容易,但没有最正确的图样,的确做不出一把一模一样的锁,纵然这一把钥匙已经十分相似,可只要差了毫厘,就绝对无法开锁。湘湘小声道:“这样就好了吗?”
慕清摇头,将图纸收好,准备带回去给父亲研究,一面道:“还要确定,纹路是照着图纸来做,还是需要重新组合,钥匙要做多大多厚。”他想起来问道,“那木牌原先有多厚?”
湘湘和齐晦面面相觑,果然把木牌藏起来,有些多此一举,齐晦唯有道:“我再走一趟宰相府,拿回来给你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