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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这么体贴的话,湘湘累也值得了,为了让先生放心,一道回来又吃了些东西,只是用餐时慕茵时时刻刻都盯着她们看,看得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慕茵才红着眼睛说:“我是饿了才吃得快,我爹娘也教过我规矩,我不是野人。”
    见风风火火的姑娘竟然红着眼睛要哭了,沈嫣忙道:“我弟弟就是这脾气,说过的话转身就忘了,你放在心上可就不值得。慕姑娘你累了吧,我带你去休息。”
    湘湘半口饭还在嘴里嚼,看着先生把慕茵带走,才发现这姑娘坚强果敢的外表下,有一颗柔弱而敏感的心。她慢慢咽下口中的食物,心里一沉,感慨还不知之后的日子,会发生什么。
    这天直到深夜,齐晦才从外面归来,他是去派人赶往边境山脉,一则查探敌情,二则继续严守密洞,慕茵所言若属实,自然是不用开锁,反而要封了那山洞,永世不再让人发现。但国家若不强大,即便有天然屏障保护,也总有一天会被入侵,这么多年时不时发生冲突,国家再弱几分,就该被打进来。可看看如今龙椅上坐着的人,朝廷前途堪忧。
    他心情沉重又疲倦地回到家中,家里虽多了几个人,可一切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齐晦未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一路回卧房,下人告诉他简夫人在何处,那位新来的姑娘又在何处,等他进门时,卧房里的丫头都在门外守候。
    屋子里只有湘湘一人在,妻子之前似乎在整理他的衣衫,竟蜷缩着身体在床上倒下睡了。
    齐晦轻手轻脚走来,可才靠近床榻,湘湘就警觉地醒了过来,见是丈夫旋即就露出笑容,立刻要从床上站起来,可脚下软绵绵的险些跌倒,齐晦一把上前抱住,问道:“不舒服么,我派人去请大夫。”
    湘湘晃了晃脑袋:“腿麻了,一会儿就好。”可她顺势就把自己全扑在了齐晦身上,齐晦本也有些疲倦,只得抱着湘湘坐下,听她在耳畔说,“这几天太多的事情,家里家外都乱糟糟的,刚才发呆想着那些事,竟理不出个头绪,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就只是围着团团转,不得章法。”
    “辛苦你。”
    “哪里有你辛苦。”温存了片刻,湘湘就离了相公的怀抱,催他去换衣裳,自己把铺了一床的衣衫整理好,这些事本来下人做就可以,可都是丈夫贴身的衣物,原本湘湘是闲来无事,现在丢不开手,才仿佛略有些嫌烦。
    好在手脚麻利,很快就抱着衣衫放进柜子里去,忽然想起什么来,撂下丈夫到门前,吩咐下人:“慕姑娘的衣裳,明儿一早就给她送去,进门前一定要得到她的允许,千万别闯进去。”
    齐晦在里头听着,自己绞了帕子要擦脸,湘湘回来也懒得动手帮他,斜靠在一旁说:“我大概是在外面玩得太疯,心还没收回来,以后可别带我出门那么久,你看回到家,总觉得什么都不顺眼。”
    齐晦笑而不语,湘湘拿来干净的衣衫给他穿上,知道丈夫还要去书房呆上半天,只叮嘱了一声早些休息,齐晦倒是哄了她几句才离开。但屋子里突然又剩下自己,湘湘将本该早就熟悉的屋子看了又看,这两天的事一幕幕在眼前轮番上演,一直对眼前和将来都充满信心的她,竟莫名觉得彷徨,脑袋发胀,身子也沉重,好像自己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
    齐晦到书房不久,侍卫就来通报,说夫人在外面等,他微微皱眉,吩咐了一句:“往后夫人来书房,不必通报。”就亲自出来迎接,只见妻子匆匆进门,竟顾不得周遭有人,径直就扑入他怀里,一直进了书房的门也未松手。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齐晦知道湘湘的脾气,撒娇时的确很缠人,但都是闺房之乐,她很少会跑来书房痴缠,更何况前头才刚刚温存过一刻,他略紧张地问,“出什么事了?难道慕茵为难你了,她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了,还是……你讨厌庞浅悠纠缠不休?”
    “讨厌庞浅悠。”湘湘立刻回答,但这不是她来找齐晦纠缠的原因,其实家里井井有条,她白天把一切都打点得很好,可仍旧浑身不舒服。若说是庞浅悠让她心烦,的确是厌恶,但不至于如此,她实在没话说,才把庞浅悠推了出来。
    “明日她若再来纠缠,我会派人把她遣送走,即便没近身伤你,我也不允许她再这样膈应着你。”齐晦尽力安抚妻子,但他能做的实在有限,皇帝和太妃的目的达到了,庞浅悠这阵子会阴魂不散。
    “我今晚就是不太高兴。”湘湘忽然呜咽了,没道理地红了眼圈,黏着齐晦不肯松手,这样下去齐晦什么事也做不了。
    妻子蜷缩在怀里,柔弱得叫人舍不得松开,齐晦下意识地摸了摸湘湘的额头,果然比平日略烫手一些,又怕说找大夫让妻子烦躁,便借口他要去解手,总算脱身出来吩咐下人去请大夫。再折回来时,耐心地安抚着情绪不安的湘湘,而湘湘也终于渐渐平静,在丈夫怀中合眼睡过去。
    她才睡着不多久,侍卫就带着大夫到了,正好因简夫人来王府养病,家里请了大夫随时待命,齐晦示意他们小声些,可还是惊动了湘湘。
    她睁开眼突然看到有人在面前,惊慌地要坐起来,却被齐晦搂着轻声叫她别动,一只手则被送出去,大夫小心翼翼隔着一块丝帕,为夫人诊脉。
    “我病了?”湘湘呜咽了一声,无力地埋脸在丈夫的肩窝里,“我没有病,我好好的,我就是想你陪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