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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湘停下了脚步,那一天她根本没看到庞浅悠,可庞浅悠却在一个角落里看到她,若说不膈应是假的,这辈子都不希望庞浅悠与她、与齐晦还有什么瓜葛,世峰都要带着沈嫣另过了,庞浅悠又凭什么阴魂不散。
    曦娘见湘湘脸上有些戾气,不知如何是好,正想安抚湘湘不要着急,湘湘道:“我总是装作淡漠她的存在,其实越是刻意越是说明心里在乎。姐姐,还请你帮我一个忙,当面对齐晦说那种话,我自己都觉得小气没心胸,想请姐姐以你的意思去告诉齐晦,往后不论庞浅悠发生什么,就算被敌人脖子架在刀上,也不许他再管。”
    曦娘还有什么没见识过,这番话听来决绝,可她却笑道:“你这般无情,才是好事,与其举棋不定,将来再不自在,还不如现在就斩断干净。这件事儿,包在我身上,我会好好和齐晦说。”
    湘湘这会儿也平静了,提起庞浅悠她总是梗着那场梦,梗着静姝曾经说的,什么她穿着嫁衣进了王府的门,女人小气起来很可怕,就算庞浅悠是被抬进去的,她也容不得。她一早就对齐晦说得清清楚楚,她湘湘虽不是什么出身高贵了不起的女人,可她必须是唯一的女人。
    “这些事上,我是寸步不让,也无同情心可言。”湘湘定了定心,突然很想很想见齐晦,挽着曦娘的手说,“我想见他了。”
    曦娘哭笑不得,但齐晦如今几乎已经开始了日理万机的生活,皇后再也不用一大早跑去朝堂垂帘听政,湘湘也不用躲在身后为她出谋划策,现在由朔亲王代为监国掌管朝政,她们连玉玺宝印都交给他了。
    曦娘是隔天,借口年幼时也曾受宰相照顾,虽然庞峻别有用心且日后屡屡要挟曦娘,可年幼时光,若非庞峻照顾,闭月阁若非宰相府荫蔽,也到不了今日。她说要去宰相府牌位前上一炷香,世峰答应了。
    到了宰相府,很自然地说要去看看浅悠,世峰想这一路都是曦娘照顾妹妹,心中本就感激,便亲自将她送来闺阁,那么巧庞夫人又把世峰叫回去,似乎相谈提亲的事。
    曦娘这里落得自在,客气地拿碎银子打发了侍女们,独自上楼来,她冷不丁地闯入闺房,浅悠正在窗前发呆。
    ☆、290装下去
    也许五六岁的孩子也会发呆想心事,可他们有多少会在被发现后立刻扬起笑容来掩饰,庞浅悠脸上那突兀的笑容,在曦娘看来实在太刻意也太可疑,既然她是来探虚实的,就不要转弯抹角,指了指楼下道:“丫鬟老妈子都退下了,这里就我们两人。”
    曦娘一步步走向浅悠,神情越来越凝重,紧紧盯着她的双眸,想从这对还没来得及放空的眼珠子里,找出最原本的庞浅悠,她开门见山地问:“浅悠,老实告诉我,你没有傻也没有疯,是不是?”
    庞浅悠眼中划过一瞬短暂的慌张,可依旧维持着那天真无邪似的笑容,歪着脑袋问:“姐姐,你说什么?”
    曦娘不会轻言放弃,自然若真的问不出什么,那就当她一辈子都是傻的,可她这辈子都在和人打交道,从前为庞峻,后来为齐晦,从哪些朝廷大员口中套出虚实,盘问人的计较,她或许比衙门里的老爷还厉害,莫不要说对付一个庞浅悠了。
    此刻,晨间一丝丝凉意早已被烈日晒得退散,才堪堪五月,已闷热得让人透不过气,小皇后一大早借口去采花,留下湘湘在寝殿中休息,可她晃悠着就跑来前朝,在那里等候朝会散了。
    隔着宫墙听里头的声儿,真真与自己垂帘听政那会儿完全不同,光是听着就能感受到其中的热情,她身边的老宫女说:“听说皇上那会儿上朝,总是懒懒的,宰相大人说几句,然后便散了。先帝爷更不堪,也算有福气,生了朔亲王这么好的儿子。”
    皇后嗯了几声,赞道:“朔亲王是一等一的好,这皇室若都落魄了,也留下他这唯一一个希望。”
    老宫女有些非分之想,拉着皇后道:“娘娘既然和王妃情同姐妹,而朔亲王是如此好的男人,何不与王妃共侍一夫,只怕皇上命不久矣,弟弟娶了寡嫂,在民间也常有这样的事。”
    小皇后吓得脸色都变了,她想呵斥这老宫女,可一直以来她总算是精心伺候,自己落难那会儿也在身边,便没拉下脸来,但不得不严肃地说:“这种话你们胡说,传出去就糟了。我难得有一个人真心相待,怎么能去伤害她,你们不要再胡说这种话,我才多大,若不是被迫嫁给皇上,我现在还是在家玩儿的孩子呢。”
    老宫女见她认真起来,知道是说错了话,连连赔不是,此时那边有太监出来,殷勤地上前问:“皇后娘娘缘何久久在此,王爷听说了,让奴才来请安。”
    皇后便道:“我想见王爷有话说,可不着急,等他们散了朝不迟,国家大事要紧。”
    她一面说着,带着宫人去不远处的凉亭歇息,走远了还忍不住叮嘱,再不许她们胡说八道。可皇后自己也突然意识到,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妹妹,就算是真正的妹妹也该避嫌,现在还能假装是个小孩子,四五年后呢?别人瞧着自己一个大姑娘在他们夫妻身边转悠,能不说闲话吗?
    但没多久齐晦就闻讯而来,到了跟前,皇后担心地问:“可有打扰王爷的正事?”
    齐晦很温和:“娘娘有话只管吩咐。”
    皇后尴尬地一笑:“这样倒有些生分,我心里……”她慌乱地摇头,怎么就被宫女勾引着说这种暧昧不清的言辞,忙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是想告诉你,这两天明明大家都很高兴,但姐姐她总有心事,或者说不仅是这两天,之前就开始忧心忡忡了。而从之前来算,并不是单单为王爷担心,我和姐姐在一起的日子虽不算长,朝夕相处,我多少也看得出一些。王爷若是得空,多多关心姐姐,要说现在一切太平还能有什么烦心事儿,可她藏在心里总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