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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不怎么样。”谢宥笛凝重道。
姜宛繁拿纸巾拭了拭嘴,“下次聊这些,能提前知会一声么?”
“有戏了有戏了。”谢宥笛笑眯眯的,“为什么要知会,因为你想做准备,为什么要做准备,因为你有点小怕怕。”
姜宛繁冲他竖了竖拇指,“改行算命吧。”
谢宥笛呵呵两声,双手枕着后脑勺往椅背一仰,没个正形地说:“机会难得,你有什么想了解的,赶紧问。”
姜宛繁没有故作清高,没有言行不一,她真就认真思考了番,问了一个早就疑惑的问题。
“怡晓是他的亲妹妹,他……”
“觉得他对怡晓,没有对林以璐好,对吧?”谢宥笛也知道她想问什么了,“你俩都是我朋友,我不至于坑了谁,也不想瞒着谁。卓裕父亲过世后,他就去了[兆林],也就是他姑姑家的公司。[兆林]做到如今的成绩,卓裕功不可没。不过,他姑姑不怎么把他当自己人。”
姜宛繁蹙了蹙眉,两家关系应该更好才是。
谢宥笛仍是笑着的,“你是不是想问,他图什么?”
姜宛繁:“图什么?”
谢宥笛笑意敛淡,然后叹了口气,“卓裕他爸出车祸走的,当时车里还有他姑姑。”
七年前的冬天,Z市南水镇1658盘山路段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一辆白色汉兰达坠崖,车上两人,一人身亡,一人幸存,但幸存者的左腿受伤严重,失血过多,最后截肢保命。
姜宛繁明白了。
幸存者就是卓裕的姑姑卓悯敏。
“既然是不幸中的万幸,更该心心相惜才对。”姜宛繁疑惑。
谢宥笛摇摇头,停顿片刻,说:“卓裕爸爸那天,是酒驾。”
“其实卓叔是个很严谨的人,分寸毫厘,跟刻度尺一样,谁都没想到他会犯这样的错误。卓裕的姑姑之前是省话剧院的演员,跳舞的,小有名气。你去网上搜,还能搜到很多表演视频,本来可以往更高一级的演艺平台上走,但这事之后事业全毁了。卓裕自己也过不了这道坎,出事之后,把姑姑当亲妈,对林延和林以璐比自己的亲妹妹还好。他对林家有亏欠,但说句心里话,他并不是致错当事人,就算父债子偿,恩情也够份了。”
谢宥笛说这话时,是正经的,肃然的,还有几分打抱不平与惋惜。
他对姜宛繁认真道:“情义本没错,但要是变了味,那他做得再多,填一辈子也填不满。”
姜宛繁一下子就懂了那句“他姑姑不把他当自己人”。
“对了,卓裕之前的职业,你猜猜看。”谢宥笛话风一变,又吊儿郎当起来,“猜对了奖励你一个卓裕。”
姜宛繁假装害怕,“太贵重了,要不起。”
谢宥笛啧的一声,“卓裕听了,心又得划拉两道血口。”
姜宛繁低头笑了笑,继续刚才的问题,“他之前是做什么的?”
“滑雪,特别厉害。”谢宥笛语气里的骄傲盖不住,“他21岁的时候就拿下了SAJ的高阶认证,可以在欧洲、日本当教练的那种。我当年顺便和他去萨斯费,他在雪山之巅,晴空之下完成了一个超高难度的转体动作,真的,到现在我还记得那种帅和酷。我要是女的,我愿意当场给他生孩子。”
“和他如今这副浪荡渣哥哥的形象很反差吧?”谢宥笛笑意淡了些,“嗐,都是被恩恩怨怨给消磨的。”
菜上齐了,谢宥笛大快朵颐,“吃啊,你吃啊,这大螃蟹还不错。”
“别想那个可怜蛋儿,也别为他吃不下饭。”
走的时候,谢宥笛推了个名片给她,“我一朋友,开经纪公司的,想定两套礼服给艺人走红毯,过两天来找你行么?”
“好。”姜宛繁心不在焉,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啊,不行,我明天得回老家一趟。”
姜宛繁说:“我奶奶病了。”
—
一周后的冬至,天气应景地降温,天气预报说寒潮晚上来临。卓裕去学校接了卓怡晓,一起回了林家。
这是和卓悯敏为了相亲的事冷战一个月后,他主动破冰。
卓悯敏依旧热情周全,饺子亲自包了三种馅,有卓裕最喜欢的鸡肉虾仁。但一进门,就看到沙发上还坐着个人。
卓悯敏笑盈盈地说:“这是向衿。”
卓怡晓站在卓裕身后,能明显看见哥哥的肩膀一僵。
这顿饭吃得客气、和气,卓悯敏有意撮合的心思没藏掖,卓裕也懒得修饰态度,一直平平淡淡的,向衿倒是笑容甜美,不多话,但也不冷场,偶尔冲卓裕眨眨眼。
只有卓怡晓知道哥哥不高兴,虾仁饺子都没吃两个。
到后面,卓裕大概有点忍无可忍了,找了个由头去车里抽烟。
人往后排一坐,腿架在驾驶座椅背上,这姿势销魂得像个没骨人。
车外树影摇晃,最上边那层的枯枝被风碾压折弯,偶有几粒大雨点砸窗,很快被风吹延出道道粗鲁的水痕。
而密封空间里,烟雾缭绕如修仙。
没别的,他就是觉得没意思透了顶。
卓裕划亮手机,看了眼时间日期,恍惚记起,距他上一次见姜宛繁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期间给她打过一次电话,系统说不在服务区。后来也路过两次[简胭],看见里边人头攒动,也就没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