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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燕麦只剩点点余温,与落地灯的光影遥相呼应。淡淡暖橘像搅散的蛋黄,透光看物,视线都模糊了一片。
    姜宛繁闭了闭眼,方才的愤懑偃火,她平静下来,心像一个空旷房间,哪哪儿都有回声。
    手机呼吸灯微闪,提示有未接来电。
    电话是卓裕打的,15分钟前,她正和晏修诚不愉快地谈话时。
    回拨,第一声铃还没响完,卓裕就接了。
    “你给我打电话了啊。”姜宛繁声音哑,卓裕还没说话,只想到他在听,鼻尖便忍不住发酸。
    “是啊,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在干什么,晚上有没有好好吃饭。”卓裕那边很安静,显得他声音格外清晰,犹在身边一般。
    一句“好好吃饭”,让姜宛繁眼眶都红了。
    她吸了吸鼻子,“没吃。”
    卓裕啧的一声,“那你不乖啊。”
    姜宛繁是想稳住情绪的,可念头一冒出,就立刻被感性推翻。此时此刻,她心如藤蔓,下意识地寻找依附。
    “你那边忙完了吗,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之后,我们见一面吧。”姜宛繁有点语无伦次,“不过你好忙,回来之后应该也要去公司的,那就等你不忙的时候,我们再……”
    他轻声打断,“想见我是吗?”
    姜宛繁哽咽:“嗯。”
    “就现在。”卓裕说:“你回头。”
    姜宛繁一愣,转过身。
    卓裕举着手机在耳畔,就站在店门口。
    姜宛繁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眼睛,以为是幻觉。
    卓裕已经走到她面前,手机握在掌心,笑着说:“揉什么眼睛,你摸一摸不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姜宛繁垂眸,低落委屈的情绪渐渐长潮,“你太高了,我揉不着。”
    卓裕忽然俯身,轻轻环住她,带着笑意道:“好,我的错。”
    姜宛繁偏头,蹭了蹭他肩窝。
    淡淡沉香弥散,分不清是他衣服上的,还是案台上没燃完的香。
    极致的安静,五感尤其敏感。
    姜宛繁搭在他后背的双手,一会紧,一会松。
    他当是忐忑犹豫的信号,于是十分懂分寸地准备结束拥抱。手劲还没来得及减弱,姜宛繁已经将他更用力地回拥。
    卓裕耳里像灌入一捧温泉水。
    姜宛繁趴在他肩头瓮声,“明天民政局几点上班?”
    第19章 去领证啦(新婚快乐卓太太)
    乍然空掉的怀抱让姜宛繁打了个哆嗦,体温交织烘出来的余热散净,像从幻境回到真实空间。
    卓裕挽起衣袖,对着沙发上的东西一顿收拾。
    姜宛繁愣愣问:“你,你干什么?”
    卓裕把散落的布料叠齐了,码到沙发角,头也不抬地说:“今晚我住这,睡沙发。”
    “门也锁上吧。”卓裕指了指玻璃门,一副认真办事的架势,“我守着你,等天一亮,直接从这去民政局。”
    姜宛繁忍笑,整个人也释然轻松了,告诉他:“但我的户口本在老家。”
    卓裕停下手中动作,东西也不收拾了,摸出车钥匙说:“走吧。”
    “霖雀,送你回去拿户口本,然后再开回来,民政局差不多就上班了。”卓裕一本正经说。
    姜宛繁彻底绷不住了,笑得嘴角半天没放下来。
    真实情绪的表达总以最直接的方式,就比如刚才,卓裕就是那样想的,怕她走,怕她反悔,怕太阳升起,两人又相敬如宾。
    于是,他就真的站着不动,摆着当牛皮糖的态度。
    姜宛繁笑着笑着,心就装满当了,她说:“周三早上八点,你来接我。”
    四舍五入就算一份保证书了,卓裕说好,把人送回四季云顶后,驱车一路往西。
    门铃响半天,谢宥笛才磨磨蹭蹭地来开门,看清人后猛地关门。卓裕比他更快,一巴掌按住门板,“差不多得了啊哥们。”
    “你谁啊,不认识。”话硬,手软,谢宥笛还是把门打开了。
    卓裕乐的,“你成年十年了,还搁这儿玩冷战呢。”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管得着么你。”谢宥笛摊在沙发上啃苹果,翘着腿跟大爷似的,“知道自己错了吗?”
    卓裕坐在单人沙发座上,撑着半边脑袋兀自出神,脸上还挂着淡淡笑意。
    谢宥笛默默坐直,双手环紧自己的胸,往后挪了挪。
    卓裕正好瞧见,气笑了,抓着抱枕砸过来,“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谢宥笛自我保护意识还挺强,“怪让我害怕的。”
    “你说得对。”卓裕承认,“我是有病。”
    “谢宥笛。”卓裕发自内心的真诚:“我结婚的时候,你准备包多少礼金?”
    “那姜宛繁结婚的话,你给多少礼金?”
    “她啊,那我肯定给得厚厚的。”谢宥笛比划出几根手指,谢少爷大气,谢财神牛皮。
    卓裕很满意这个数字,“那就,谢谢你了。”
    谢宥笛:“?”
    卓裕坐了会就走,电梯门划开时,他停了停,转头告诉他:“周三,我和姜宛繁去领证,晚上请你吃饭。”
    电梯直降到一楼,仿佛还能听见楼上的扭曲咆哮:“不是人!!!”
    这是卓裕人生里少有的一夜,之后他想了很多词语去形容,再没有比惊心动魄更贴切的了。他以为自己会失眠,但沾着枕头就闭眼睡着。没有悸动的梦境,没有患得患失的中途惊醒,只有长久的、安宁的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