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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颤抖地取出符纸,在上面画下了印记,生机于符纸上浮现,空中天雷阵阵。
    温朝夕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用最后的力气去握住他的手:“小曜……”
    温朝夕青筋勒起:“别……”
    胥朝起捂住了师兄的双眼,将符纸贴上,雷声愈发猛烈,让人惊惧。
    胥朝起头发散开,用法术让师兄昏睡过去。在天雷劈下前,他连忙跑出,或许他认为此去就是魂飞魄散,临走时他再望了师兄最后一眼。
    一身白衣深深刻在他脑海里,他的心仿佛裂开般,自己一无反顾地冲了出去。
    无数道天雷劈了下来,他在雷光下灰飞烟灭。
    后来他回去了,他的记忆也回来了。
    数万道封印盖在他身上,他被镇压地界。
    他的身上仿佛被拴下了无形的镣铐,望着漫天的花海他恍惚怔然。
    他输了,输掉了三界之首的位置。
    可能天界善神在笑他,笑他心性不稳,动用轮回之术,失掉了如此重要之物。
    他却坐在花海里,摘下一片花轻轻咬着花瓣。
    他不后悔。
    即便带着记忆重来,他也不后悔用一切去换师兄,这是世界唯一对他温柔之人。
    第112章 小曜回归第一百一十二日
    温朝夕濒临死亡, 一缕清新的空气涌入,让他意识清醒。
    他如疯魔般奔向山顶,残留的熟悉灵气让他崩溃。
    他浑浑噩噩, 跪倒在地,从小到大温柔的眼神逐渐破碎,生机似是被蚕食了, 双目空洞。
    胥朝起站在望乡台盯着那抹白衣,唇色愈发苍白, 他不顾一切向外跑去,然而数万封印将他阻拦。
    身体冲出屏障, 封印化作布满尖刺的荆棘生生刺穿他的皮肉, 他的帝冕被刮了下来, 披头散发。
    “师兄……”他脆弱喊着,无形的镣铐将他拘住, 天地之力将他牢牢压于地界。
    胥朝起整日坐在望乡台,没事就嚼着花叶。
    他眼神冰冷又茫然, 瞳孔映着师兄了无生气于巨石下修炼。
    师兄停止了历练,没日没夜练剑, 提升修为。斗转星移, 师兄鲜少睡觉, 见着一日比一日领悟得多, 师兄的剑意也愈发冰冷。
    终于,师兄练了两百年的剑, 屠尽了当年害他们的人。
    当血水溅满师兄的衣襟, 师兄了无生志, 回望天地。
    胥朝起的心仿佛被什么紧紧抓在一起, 疼得厉害。
    然而这时, 师兄也不知在何处听说有一招还魂之法,只要将他的魂魄一粒一粒捡回去,他就能复生。
    胥朝起嘴唇喃了喃,所谓的魂魄,只是他的一念,留在中界的假象罢了。
    他扒着石壁,心中又升起了一缕希望。
    倘若他的一念真可以收齐,这样他可以告诉师兄他没死,可以让师兄飞升来地界找他!
    他心中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希望,但见师兄捧着一个木盒在茫然捡沙时,他的心又难受得厉害。
    曾无数个日夜,他触摸着虚景化作一阵风来到了沙漠。
    师兄半跪着手掌伸入凉沙中,说是地冷,他又怕冷,不想让他受凉。
    胥朝起的虚像也跪在师兄身旁,他弯下腰仰视着师兄的面庞,卑微沙哑道:“别捡了、别捡了……”
    他看着师兄含有生机与期盼的双眼,嘴唇蠕动。
    最终他也趴下来和师兄一起捡沙,他无法触摸到中界任意一物,便学着对方的模样,将手伸入并不存在的冥沙中。
    他跟随对方奔赴雪山,浸入汪洋大海,在一片森林中寻找着不同的树叶。
    渐渐地,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游历的时候。
    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多,轻轻在师兄耳边道:“到时候我就可以见到师兄了。”
    温朝夕眼眸动了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然而他面前空无一物。
    可就在两千年时,木盒被打翻,魂魄被碾灭,温朝夕入了魔。
    胥朝起见状怔了怔,他自然知道他的魂魄对师兄有多重要。
    他耳边一阵“嗡鸣”,听不到声响。
    “啊啊啊啊——”他崩溃若狂,挥袖让整个地界震动,忘川河翻涌,数万大阵一瞬间亮起红光,磅礴的力量在冲击着大阵,三界动荡。
    无数善神吓得昏倒在地。
    “本座要你们死!!!”他双眼猩红,一把攥住大阵,大阵摇摇欲坠,几欲毁灭。
    善神们惧了,怕了,慌忙加持着封印。
    当年天道与善神集天地之力做出来的封印险些胥朝起摧毁,只差一点,胥朝起就能破阵而出!
    事后他墨发垂下,瘫倒在花丛里,他眼神破碎,自此再也不敢去看温朝夕。
    他怕看到那双灰白无光的眼。
    他踩着尸骸,重新
    回到了恶神们为他修的宫殿,他坐在王座上眼神愈发昏暗,动不动讥笑一声,抱起酒壶就往嘴里灌。
    他喝得烂醉如泥,昏天黑地,眼神脆弱间还闪烁着最后一缕光。
    只要师兄飞升,他地界恶神就可不顾赌约去中界接人。
    虽然从来未有修士愿飞升地界。
    他嗤笑一声,眼神锐利。什么善神,到时若是敢拦人,他必将他们宰光!!
    可是他等呀等,时不时就去望乡台看,可师兄明明早就到了渡劫大圆满,却一直压着修为不飞。
    他猜到了缘由,睁着一双凤眸,隔空轻问:“师兄是想湮灭在这世间?”
    他撇过头,苦笑。
    他便坐在望乡台等着,等到师兄八千岁时,望着云彩度过落日迎来日出。
    他嘴唇颤动,睫毛沾着水渍,在生死簿上的加了个千岁。
    “师兄九千岁之前一定要飞升啊,不然……我就不给你加了。”
    然而得到师兄九千岁时,他又在上面加了千岁。
    地界万年远比他之前活的无数万年还要漫长,无趣时,他也会去看看生死之事。
    中界有个缚恶族,是善神特意任命来镇压他的。
    他对此嗤之以鼻,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阵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镇压不住。
    他就看着这群蠢货将他师兄的布雨碑搬到禁地,结果干旱两百年,把他都逗笑了。
    然而当他们用族人活生生的人命来祭祀时,他皱眉,心中升起了一阵怒意。
    他最讨厌用人命祭祀了!
    于是当缚恶族手沾人命之人下了地界时,他将他们扔到恶鬼堆里,让百鬼啃食。
    他坐在高处俯视,若是这群人没有挺过去,那今后也不必入轮回了。
    一群族人见状,嘴唇干涩,也认出了他的身份,连忙跪地求饶。
    他们以为是他们一直镇压他,让他生气,所以他才如此惩罚这群人,甚至认为干旱也有他的原因。
    他撇了撇嘴,不想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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