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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离你家也更近一点。”
裴佑翻开那本文件夹看了看,只见里面是一份内部晋升本人申请表,他的工作履历也已经提前被Anna打印出来,一并附在了申请表最后。
“……确实是件好事。”裴佑想了想,还是合上了文件夹:“但是我近期没有调岗的打算。”
“我能问下原因吗?”Anna礼貌地问。
“我喜欢的人家在本地。”裴佑干脆地说。
升职是件好事,裴佑也曾经调动去上海所那边工作过一段时间,对那边还算熟悉。如果不是因为有周青柏在,他估计不会犹豫就会同意这次调岗。
但他现在已经明白自己对周青柏的心意,并且正在一心一意追求他,所以压根不准备考虑“异地恋”这种风险大于收益的情况。
“为了爱情放弃发展?”Anna意外地问:“这不像你会做的选择。”
“不是放弃,只是等待下一个机会而已。”裴佑纠正道:“按正常流程,明年我也能内申manager了。”
裴佑不是个恋爱脑,但他对“爱情”有自己的一套理解——如果已经做好了两个人在一起的准备,那在面对可能产生的分歧时,自然有人该主动让步,日子才能过得更好。
以裴佑对周青柏的了解,他不是个愿意开疆扩土的脾气,他更愿意待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安稳度日,最好一辈子别有什么风浪。
但裴佑对在哪工作倒是没什么所谓,所以相比起来,他做出一点小让步不算什么。
“但是那边是跟总部直线联系的,发展前景更好哦。”Anna笑着说:“薪资待遇和岗位级别也比北京所高半级。”
“我知道。”裴佑也笑了笑,但看起来依旧没有松口的意思,他把那份文件合上,然后轻轻推还给了Anna。
Anna倒也没生气,也没接那份文件,只是示意裴佑先将它收起来。
大事务所薪资待遇好,但工作压力也大,每年内申晋升期都是离职高峰。裴佑虽然工作年限不长,但人专业又稳重,而且学习能力出奇的强,Anna一直很欣赏他,所以不吝啬给他一点耐心。
“也不用着急这么给我答复。”Anna说:“上海所那边的调岗在年底,你可以先回去考虑考虑,或者跟另一半商量一下——如果最后还是不想去,我不强求你。”
从现在到年底还有小半年的时间,裴佑想了想,这次没再强硬拒绝,而是默许了这个提议,收下了文件夹。
“好了,升职的事儿不着急。”Anna说:“倒是工作的事儿有点急——上周说过的镇政府的联合项目今天批下来了,你之前有过经验,就还是交给你,明天准备准备,后天出差去一趟,具体情况我叫秘书发你邮件。”
“好。”裴佑说:“那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嗯。”Anna点了点头,临走前又嘱咐了一句:“回去也好好考虑。”
裴佑离开办公大厦的时候,距Black Bar平时的散场时间还有一段距离,他坐在车里想了想,正在犹豫要不要去酒吧赶个尾场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就突然疯狂地震了起来。
他的手机连着车载蓝牙,车机屏幕上很快跳出葛兴的备注名,裴佑愣了愣,伸手点了接听。
“喂?”
“裴总啊——”葛兴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带着点失真感,听起来有些沙哑:“你忙完了吗?”
“忙完了。”裴佑说:“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听起来不像是酒吧,但又非常嘈杂,模糊的人声和歌声交织在一起,听起来鬼哭狼嚎的。
“是这样。”葛兴干咳了一声,说道:“我捡到一个醉鬼,如果你有空,要不来失物招领处领取一下?”
裴佑满头雾水,还没来得及细问,葛兴那边就挂了电话。
紧接着,两条微信前后脚蹦了出来,周青柏被昏暗灯光映亮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他眯着眼睛,小臂搭在额头上,表情茫然无措,眼睛里晶亮亮的,带着一点细碎的水光,像是喝醉了。
裴佑从来没见过这个模样的周青柏,他看着无害又脆弱,柔软的额发垂落下来,宽松的领口半敞着,胸前的挂坠歪歪扭扭地蹭到了他的锁骨上。
裴佑莫名地舔了舔唇,眼神飘忽了一瞬。
跟照片一起附送的还有一条地址,裴佑把地址导入导航里,发现是离市中心不远的一家KTV。
怎么不在酒吧,反而跑去唱歌了,裴佑疑惑地想。
但纳闷归纳闷,醉鬼不能不接,裴佑给葛兴回了个“马上到”的消息,然后发动了车子。
九点半以后市内已经不怎么堵车了,裴佑花了二十分钟左右就到达了目的地,然后按照葛兴给的包厢号找了上去。
这是个特大包厢,里面能容纳几十号人,服务生替裴佑拉开包厢门时,里面那鬼哭狼嚎的合唱音瞬间倾泻出来,吵得仿佛能掀翻房顶。
裴佑下意识皱了皱眉,只觉得耳根子生疼。
屋里男男女女二十来号人,一听见门响齐刷刷地看过来。葛兴隔着老远看见了长身玉立背光站在门口的裴佑,顿时激动起来,活像是敌占区看到了解放军,从沙发另一边“翻山越岭”地翻过来,一把握住了裴佑的手。
“太好了,亲人。”葛兴诚恳地说:“不管你掉的是这个金斧子还是这个银斧子,都快把周青柏领走吧。”
裴佑:“……?”
裴佑莫名其妙,还没等巡视一下周青柏在哪,就见葛兴放开了他的手,飞速地冲回了包厢另一头。
“哎,祖宗。”葛兴拍了拍点歌机前的周青柏,说道:“你看谁来了。”
周青柏喝得有点晕,皱着眉回过头,正好看见穿过人群正朝他走过来的裴佑。
或许是喝醉了反应也迟钝,周青柏先是愣了愣,然后眯起眼睛,像是不认识裴佑了一样,仔细地打量了他一圈。
“怎么出来喝酒了。”说话间,裴佑已经走到了近前,正伸手想去扶他:“玩儿好了吗,我送你回家?”
“……裴佑?”周青柏紧盯着他,愣愣地问道
他看起来茫然得有点可怜,裴佑心里软了软,嗯了一声。
“是我。”裴佑好脾气地说:“你喝多了吗?”
“你怎么来了?”周青柏答非所问。
“我……?”裴佑被他问得怔了一瞬,下意识回答道:“葛兴给我打电话,说——”
“是葛兴叫你来的!”这句话不知道戳中了周青柏哪根敏感的神经,照片里那个脆弱无害的醉猫形象登时消失殆尽,他瞬间激动起来,就像重新连上电源的机器人,噌地从高脚凳上站起来,委屈地大声控诉:“我这么喜欢你!结果你不接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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