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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氏一怔,脸色微微的变了,扯了扯嘴角,道:“你说的是,倒是我着相了。”
    “不过既然当初二姐姐添的不多,如今给大姐姐添妆,也不用贵重,我看就还是添两匹绸布,一支银钗吧。娘,之前你打的那支钗不是嫌它太花哨了些?就添那个便是。”
    “啊?这会不会不好听?”
    罗氏有些迟疑,那支钗虽然没上过身,可本来就是给自己准备的,只不过嫌花哨了,所以才没戴,这回送去添妆,会不会太难看?
    田敏颜却是笑了,道:“娘,这又有什么的?添一支银钗,算是贵重了,而且,你只是婶婶,咱们家也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一直银钗,够了。”
    她说的是事实,他们还只是庄户人家呢,添上一支银钗,算是很体面了,有些人家,可只会扯几尺布了时,甚至只添些针线包什么的,而且,添妆本就是随心意,没有规定说富贵了,就一定要添贵重物品,这还得看情分呢。
    至于田敏庄和陈氏她们看不看得上,那就是她们的事了,他们三房只做好自己的本份不落人诟病即可。
    罗氏想到过去自家弟弟结婚时,添的妆比这个还要差呢,便也应了。
    一家子又说了一会话,各自洗洗回屋歇下不提。
    初九,横河田宅。
    陈氏穿戴一新,笑容满脸的迎着各方来客,来人都是给庄姐添妆的,她肯定得堆起笑脸。
    而田敏庄,坐在自己的临时安置出来的闺房中,强撑着一张笑脸和那些大家小姐说话。
    “你也别着相,听说那袁秀才是个老实的,虽家里落魄了,好歹也有个功名在身,你嫁过去就是正头娘子,他娘亲是个体弱的,还不是由你当家作主?说不定你旺那秀才,熬上几年,他给考个举人出来也算给你挣口气了。”一个穿着妃色衣裳的女子掩着嘴说道。
    田敏庄干笑着,手中的帕子却绞成了一团麻花,心里暗恨,这李玉秀算个什么东西,也就一个小小的商人之女,竟然就敢来嘲笑她。
    “玉秀妹妹说的是,秀才总好比商人要好,如你所说,将来还真能挣来个举人娘子的名头呢。”她皮笑肉不笑地刺了回去。
    李玉秀脸上得意的笑容一僵,随即强笑着道是啊是啊,心里却道,看你能得意到哪去,也就一个落魄秀才,难怪以哪种名声嫁过去。
    “说这个做什么,只要那袁秀才待你好便是,其它的东西,也就是虚的。”一个穿着妃色衣裳的年约十四五岁的姑娘说道。
    “潘小姐说的是。”李玉秀忙的附和道:“听说那袁秀才从前也有丫头侍候的,求得庄姐姐,立即就将那丫头打发出去了,可见那秀才十分重视庄姐姐呢。”
    田敏庄的手一下子紧握成拳,尖尖的指甲掐进手心,眼睛如毒蛇信子一般死瞪着李玉秀,这个死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是故意要她添堵啊。
    那袁秀才哪来的什么丫头侍候,那丫头是他娘的一个远房侄女,投奔过来的,对那袁秀才是芳心暗许,那袁秀才也不是没心,只还没得那丫头的身,就发生了和田敏庄的那一幕。
    田敏庄好说好歹是个县丞之女,又岂是一个孤寡的远房表妹能比拟的,当下,就寻了个人家将那表妹给嫁了,可谁都说,两人是有过首尾的,田敏庄特意差人去查了,那袁秀才又是不承认又是赌誓的,最后这事不了了知。
    可这回,李玉秀把这事给说了出来,这不是打她的脸么。
    这潘小姐也不是个好的,仗着自己是知县大人的女儿,就自以为高人一等,明明是个啥都不懂的丫头,还自诩为才女,处处压自己一头,哼。
    只要待你好其它啥都是虚的?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谁不知道知县夫人择婿,第一看的不是家世?而她自己也说过,非翩翩世家佳公子不嫁?简直可笑,,真当自己是根葱呢。
    可饶是如此,她却偏偏不能得罪了去,还得要巴结着,否则,爹爹还不知道会不会被穿小鞋呢?
    一旁看着热闹的小姐瞧着田敏庄的脸色不对,忙的出来做和稀泥,笑着说道:“别说那些了,马上就是庄姐姐的好日子了,姐姐快让我们看看你的嫁衣。”
    田敏庄瞥了她一眼,嗯,这个宋小姐还是有点眼色的,有台阶她也顺着下,淡淡地说道:“也没啥好看的,就是自己绣了几针。”
    话是这么说,可她还是叫丫鬟将自己挂在内室的嫁衣给拿了出来,让大家看。
    “绣得可真好。”宋小姐呵呵的笑,其他人却是不以为然,但也不发表意见,只微笑点头。
    其实说是嫁衣自己绣,精通女红的或许自己绣,不精通的,往往都是由丫头婆子帮着绣然后自己再补上几针的,这也算是自己绣了。
    田敏庄的这件嫁衣,其实还不是丫鬟给帮着做的,而是喜铺子上买的,只不过自己再补针罢了。
    各人心里都知道,却也不会真说出来,毕竟,田敏庄再卑微,也是个县丞之女的,要说身份,除了这潘小姐,这屋子里的算是她身份最高了。
    你一言我一句的赞着,气氛一下子又活跃开来,这时,有个丫鬟走了进来,对田敏庄说道:“小姐,三老爷和三夫人一家子来了。”
    什么三老爷?田敏庄很是怔愣,一瞬后才反映过来,原来是自己的三叔啊,切,什么三老爷,不就一穷酸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