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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悦月站在假山上,双腿明显有些打软了,尤其是听到关于她的母亲时,她更加的后怕。
林予恩说得都是事实,当年先帝死后,所有先帝宠爱过的妃子尽数殉葬,哪怕是尚存子嗣的妃子都未能幸免。而如今住在露水台的妃子都是被先帝厌弃的,身为先帝的儿子,无论是景帝还是方瑾言都不能擅自做主让这些妃子葬入妃陵。
如此一来,这些妃子最好的结局就是等着子女长成离开宫中,而若是子女离世,那这些妃子,便会香消玉殒马革裹尸。
方悦月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她没有再要寻死,而是坐在假山上痛哭起来,她哭得越来越厉害,连身旁的树枝都打颤起来。
林予恩望着方悦月,轻声道:“公主为何不想去大鲁国?公主是在害怕谁?方瑾尚是您的兄长,他对您曾经很好,不是吗?”
方悦月缓缓抬起头,泪眼朦胧哽咽道:“我……我不想离开母亲。”
林予恩走到假山上站在方悦月的身侧道:“公主此次若是能够立功,那日后您便可以嫁得一位才貌双全的驸马,到时候您的母亲也会跟着您,不必再躲在露水台中吃斋念佛了。”
林予恩的话起到了作用,方悦月缓缓站起身来,沉思了一阵,才小声道:“可……可万一……兄长他……”
方悦月的担心也是林予恩的担忧。
林予恩必须要留住方悦月的性命。
林予恩从腰间取下一块儿双鱼玉佩递给方悦月道:“公主应该知道奴婢曾经待在方瑾尚身边有一段时间,这块儿玉佩是他给奴婢的,他说过,他不会杀身带此玉佩的人。”
方悦月将信将疑的接过了那块儿玉佩。
这块双鱼玉佩质地极其普通,但是原身从不离身。
双鱼玉佩曾是原身父母死后留给原身唯一的遗物,但后来原身四处乞讨身无分文,为了给林予骁买白馒头,将双鱼玉佩当掉了。
后来原身被方瑾尚收留,方瑾尚为了让原身死心塌地跟着他,将原身当掉的双鱼玉佩又高价收了回来。
这块双鱼玉佩是林予骁和林予恩姐弟一场最好的印证。
见此玉佩,林予骁定能明白林予恩的意思。
*
是夜,
林予恩回到方瑾言寝宫时,方瑾言已然坐在床上等她了。
“皇上既然已经更衣了,为何还不休息?”林予恩笑着将手里的烛台捧到方瑾言面前道。
方瑾言幽深的眸子在林予恩温婉的笑意上划过,听不出任何一丝情感道:“你去见方悦月了。”
方瑾言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从这儿林予恩便可听得出来,方瑾言一直派人监视着林予恩。
林予恩将手里的烛台放置一侧,又道:“是,奴婢见公主哭得伤心,便上去劝了几句。”
方瑾言拧眉看着林予恩,若有所思道:“她肯听你的劝?”
在方瑾言的印象里林予恩和方悦月并无交集,方悦月长居露水台无事不出,而林予恩曾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更不会去露水台那种糟粕之地。
林予恩忽而在方瑾言身侧坐下,轻轻地靠在方瑾言的肩膀上,娇声道:“奴婢替皇上劝服了公主,皇上此刻不应该奖励奴婢吗?怎的还质疑奴婢?皇上未免太过分了。”
方瑾言修长的手指在林予恩冰冷的小脸上轻轻触摸着,淡漠道:“朕这不是奖励你陪朕同眠吗?”
林予恩故作娇媚地勾着方瑾言的脖颈,嬉笑着道:“皇上这可不是奖励,皇上这是在吃奴婢豆腐呢……”
方瑾言嘴角忽而扯出一抹笑意,道:“昨日跟猫似的窝在朕怀里,谁吃谁的豆腐呢?”
“皇上……”林予恩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一地,瞬间有些演不下去了。
方瑾言一把揽住林予恩的腰肢,轻吐着道 :“告诉朕,你是怎么说服方悦月的?”
林予恩眉眼微垂,淡笑着道:“奴婢告诉她,若是她不去大鲁国,自然会有人代替她去。可公主若是去了便可立功,日后也可孝敬吕太嫔。吕太嫔只有公主一个女儿,公主也只有吕太嫔一个母亲,她们互相依靠互相支撑,可若是没有皇恩眷顾,她们的日子不会好过街边乞丐。”
方瑾言的冷眸在林予恩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勾起一抹淡笑道:“你说得对。她当然可以选择不去大鲁国,朕自然也会按照殷蜀国的规矩处置吕太嫔。当年吕太嫔在大火里死里逃生,可却落了个不祥的罪名,先帝素来忌讳这些,她能活到现在,全靠皇恩。”
方瑾言禁锢着林予恩不放,而林予恩跟方瑾言讲了这些功夫,早已经困倦了。
林予恩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神都有些迷离了。
林予恩在现代的时候便从来没有这样高强度的用过脑子,哪怕是数学题和科学题都没有这样费劲过,毕竟数学题科学题不会做还能空着,现在可倒好,作者当年挖的坑,林予恩得一个个都给埋起来,倘若不步步为营,怕是下一个被埋起来的就会是林予恩自己了。
这些日子实在是太累了,林予恩只想早点回去歇息。
方瑾言轻轻地抚摸着林予恩秀长的墨发,蛊惑地声线在林予恩的红润的耳垂旁轻轻地响起道:“要不要陪着朕睡,朕能让你清醒,清醒。”
“皇上是要宠幸奴婢吗?”林予恩勾起嘴角不怀好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