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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念听到一半的时候便觉得不耐烦,每次找她的时候,都是这几句说辞,连菜色都不知道变一变,她长舒一口气,你有什么事就直说,我很忙,一会儿没空接电话了。
陈芳见她要挂断,也不兜圈子了,哎呀,这不是你叔叔他近来手头有点紧么,想问问你那边有没有余钱,这两年生意不好做,总要去打点打点的。
桑念暗想,就一个五金店,要打点什么,多半是又出去花光了,连货都进不齐。
她不说话,那边的陈芳有点儿急,你说你爸那边再怎么着也比我们有钱,你随随便便拿点儿零花钱来又算什么,而且你也自己赚钱了,逢年过节的又不过来瞧瞧,万把块对你来说不是稍微省省就出来了?
桑念被她说得不由咳嗽起来,身心疲惫,行了,我一会儿转给你,但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别再打给我,我也不是你的取款机。
她说完,不等陈芳回答,便直接将电话挂断,把钱转过去后,将陈芳的一切账号都拉黑,不想再管。
手机余额里的钱还是那次帮霍衍玩牌赢了之后五五开分到的。
他们这群富二代不缺钱,玩牌不过是小打小闹,规定的输钱的最多不超过十万,也不沉迷于此。
所以那日霍圳来后输了些,最后余下的数额不大,只有两万多,她不想再被陈芳骚、扰,便转了一半过去,以后和他们划清界限。
咳嗽还没好,桑念嗓子痒得难受,做完这一切转身,她的座位对面多出来一个人,也不知道在那坐了多久。
桑念咳个不停,暗忖刚才说的那些话,被听到也确实够丢人的,便想着将吃剩的饭扔掉,先走为上。
她上前打了个招呼,霍总。
霍圳手边放着个保温桶,盖子开着,热气袅袅娜娜地往外飘散。
桑念只当他是来这儿吃饭的,奇怪之余并未多想,整理好东西就走,但装着垃圾的塑料袋却被对方拽住。
吃这么点儿就饱了?他问。
桑念自然没饱,刚才陈芳的那通电话让她更没胃口了,于是她勉强点了点头,饱了。
霍圳把她拉到对面坐下,再吃点儿,这汤不能浪费了。
川贝雪梨汤,润肺止咳,一看普通人便不会经常喝这个,多半是有咳嗽症状的病人才会喝。
桑念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碗,一时不知该不该吃。
霍圳也不催促,耐心等待,在他的注视下,桑念说不出拒绝的话,慢慢拿起勺子喝了起来。
便是她什么都不懂,也知道,这汤是霍圳专门给她送来的。
但其实不用的。
他不用对她这么好,在这样下去,她会自作多情,陷得更深。
谢谢。
霍圳认下了她这句谢,晚上还有一碗,我让人送你家里去。
不用不用。这样让桑念觉得有些惶恐,她不过是有点儿咳嗽,犯不着这样,过个几天也就好了。
霍圳不语,转手将一个小盒子推到桑念手边。
盒子浅紫色,上面的文字桑念不认识,但能勉强辨认出是一种药膏。
国外新出的药膏,听说对疤痕有效,你回去试试,如果有效果的话,我下次再托人带。
桑念浑身上下唯一的一处疤,就在右肩的地方,其实从镜子里看已经不怎么真切了,但用手摸的话,还是能摸到凹凸不平。
女孩子都不希望自己身上留疤,而这疤还是因为霍圳的缘故留下的,她给自己送来这些东西,看得出来是想要尽力弥补。
这些年,霍圳对她态度越发柔善,桑念能大致猜到,是因为那一鞭子留下的疤。
霍圳觉得对不起她。
谢谢。桑念将药膏收下,再一次道谢。
霍圳捻了捻指腹,复又开口,桑念,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
他话说到一半断了,被突然出现的一道声音打断了。
二人同时抬头看去,竟是苏灵漪。
也不知苏灵漪怎么找来的这儿,看见霍圳,笑容和话语都像是泡过蜂蜜,甜的有些腻味,圳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桑念妹妹也在啊。
霍圳没动,手指从捻指腹变成了一下下敲着桌子,若是霍圳的助理在,就知道他现在已经动怒了。
苏小姐这是管闲事管到我身上来了?霍圳说话不客气,丝毫没有掩饰自己不悦的意思。
苏灵漪脸上的笑容凝固,我不是这个意思,圳哥,我找你有点儿事。
她说完,见霍圳不动,便朝桑念看去。
桑念明白她的意思,原本她也想走了,只是这会儿,突然生出了些叛逆来,又拿起勺子继续将碗里还没喝完的川贝雪梨汤舀起来喝。
霍圳起身,苏灵漪当她是要和自己说话,笑挂在唇边,谁知霍圳是亲自给桑念添汤,动作无比熟稔。
要知道,惯来只有别人伺候霍圳的份,而现在确是霍圳在伺候另外一个女人。
苏灵漪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气得胸口起伏。
霍圳不朝她看,只说:有事去会客室等我,现在午餐时间,我不见客。
一句话,直接将苏灵漪的身份打成了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