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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武仆一拥而上,牢牢地把赖瑾护在身后,不要命地朝着那几个攻来的禁军扑去。
紧跟在赖瑾身边的桂婶,斩杀一名禁军后,见到赖瑾脱险,而赖琬身边的人死的死,伤的伤,缺少保护,此刻正是险象环生,赶紧去到她身边,将人护下。
赖琬虽不是夫人所出,那也是府里的公女,桂婶自是不能看着她陷入危险坐视不理。
战况激烈,结束得也快。
没多久,后门处的禁卫死的死,逃的逃,很快便没了。
把守后门的人,死伤亦很重。成国公府的小厮、府兵、武仆尸体混着禁军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足有五六十具之多。
阿福、阿寿带着赖瑾,撤到旁边的屋檐下,哪怕已经结束战斗,仍紧紧地护在他的身旁,不敢有丝毫松懈。
赖瑾是真的被吓到了。他看着脚下那些死状极惨的尸体,喷溅在墙上的鲜血,流了满地的肠子、内脏,鼻腔里充斥满血腥味,无比真切地认识到,这已经不是上辈子那个科技发达国富民强的现代社会。这里落后、贫穷,充斥满战争、动荡和死亡。他在历史书上看到的那些惨烈景象,此刻,就在他身边。
老贾瞧见赖瑾的眼神不太对劲,立即去到他身边扶住他,唤道:“公子。”没经过鲜血洗礼的兵卒,刚上战场,吓尿的,吓疯的,当场溃逃的,多不胜数。
赖瑾回过神来,抹了把脸上沾的血,强自镇定下来,说:“我没事。”下意识地看向跟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老六赖琬。
赖琬累得直喘气,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把脸上溅上的血,飞快地把乱了的长发重新挽好,再看六哥赖琦已经带着人追远了,大声吩咐,“门破了,抬来拒马桩把门堵上。打扫战场,将受伤的抬回去救治。”见到赖瑾望来,抱拳向赖瑾道谢,又扭头对一直护在身边的桂婶说道,“多谢桂婶。”
桂婶说道:“份内之事,无需言谢。”她看到赖瑾的头发零乱,捡起地上的簪子,为他简单地重新束了下头发。
武仆、壮奴们刚拼杀完,喘了两口气,便又忙活起来。
成国公府的人伤了不少,死了三十多个,伤重的那些,让人用木板抬向离此不远的医棚。
赖瑾缓了几分钟,听到院墙外已经没有打杀声,说:“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赖琬摇摇头。别看她面上强自镇定,心里也慌,对赖瑾说:“我在这里守着,你去探探情况。有什么消息,派个人来报信。”
赖瑾应了声,“好。”便去集合自己带来的人。
武仆因为训练强度大,战斗力比起禁军还强上些,只有几个受了些轻伤,并没有战亡,都还能继续作战。
贴身小厮阿福、阿寿,是百里挑一选出来的,别看个子不高其貌不扬,身手却是一等一的好,极为机敏,不仅把赖瑾护得好好的,自己也毫发无伤。
十六个杂扫小厮,则直接没了一半,剩下的几人也都个个带伤。
这些人全部都是很小的时候就卖身进了府,命都不是他们自己的,死了不要说抚恤金,破草席一卷,找个荒地埋了就算完事。
赖瑾的心里极不好受,便想给他们发点战斗补贴,又考虑到六姐在这里,担心把她架在火上烤。他是嫡子,月例比几个哥哥姐姐要多点,加上亲娘是大贵族出身家底丰厚,又只生了他一个,时常贴补他。几个哥哥姐姐的亲娘只是寻常家世,能给予的补助非常有限,没他这么厚的家底给底下的人涨待遇。
大家都在拼命,要是他涨待遇,六姐不涨,让跟着六姐那些人怎么看?万一有谁心头不爽,背底里捅六姐一刀怎么办?
赖瑾向赖琬告辞,在带着自己的人离开,走出一段后,才对老贾说道,“等府里的这场乱子过去,买些好点的棺木把他们厚葬。你跟阿福、阿寿每人赏十贯钱、四匹布,小厮、武仆每人赏一贯钱、两匹布。”
十贯钱,那可是老贾半年的俸钱。给武仆、小厮的赏钱,都赶上府兵一个月的俸禄了。老贾闻言大惊,“这可怎么使得。公子,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府里养我们这么久,正是我们报效的时候,岂能拿公子钱财。”战乱连连,命不值钱。他们有些是孤儿,有些是家里养活不起卖到府里的,能够吃饱穿暖每月领上二三十个铜钱就已经是厚待了。
赖瑾说:“我不管旁人怎么想,但在我这里,大家的命都是命。我旁的没有,布帛钱财还是有几个的,你们跟着我……若刚才没你们护我,我已经没了。多谢你了,老贾。”
老贾是看着赖瑾从奶娃娃长到这么大的,深知他是个什么性子,于是不再劝,抱拳领命。
小厮、武奴紧紧跟在赖瑾身边,将他牢牢护住的同时,警惕地搜寻沿途,以防有禁军贼寇摸进来。
赖瑾在府里转了圈,没再遇到战斗,就连围墙外都没了声音。
他爬到墙头看过,大街上只有零星几个因为伤势过重倒在地上地苟延残喘的人,看不到一个活人,显然,来袭的这波禁军已经被打退。
他回到主院时,天已经朦胧泛亮。
成国公夫人看到赖瑾的脸上、衣袍上都是血,吓得飞快地赶到他身边,把赖瑾前后上下检查一通,确定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赖瑾说:“我没有受伤,老贾和阿福、阿寿他们及时过来护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