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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个儿的身体捐出去剖……方稷的脸绿了!
萧灼华的脸也有点白。
方二叔一家悄悄地瑟缩着走了。这厮委实可怕。房产里生着孩子,他在那讲剖尸体。
方稷瞥见二叔一家离开的身影,眼神略暗,将这事记下。
日暮时分,一声婴儿啼哭自屋子里传出。
方稷大喜,叫道:“生了,生了,阿瑶生了!”他激动地凑到门口,对赖瑾说:“阿瑶生了,我当爹了!我当爹了!”他终于当爹了!
又等了一会儿,产婆抱着裹成襁褓的婴儿出来,笑得脸上的皱褶都挤在了一起:“恭喜恭喜,喜添贵子,母子均安。”
赖瑾摸出两锭五两重的金锭子递给产婆,便把孩子抱到怀里。
方稷想让孩子蹭蹭赖瑾的福泽,他看了两眼孩子,便去屋里看赖瑶。
都说女人生孩子的时候才知道嫁的是人是狗。赖瑾瞧着方稷这样,心里对他还算满意,至少不用在产房外拿大刀劈姐夫了。
刚开春,入夜时分有些凉。赖瑾怕把孩子冻着,交给玉嬷嬷抱回屋。
玉嬷嬷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儿,出来告诉赖瑾:“瑶公女和孩子睡着了,方郡守在旁边挪不动步。”
赖瑾想到方稷家人丁单薄,外面还有方二叔等着谋家产,如今可不得巴巴守着妻儿。
孩子生完了,又有姐夫在,出不了差子。赖瑾比打了一天仗还累,也带着大家撤了。他出门后对老贾说:“今天大伙儿给力,每人领一百赏钱。”
众人亦是喜上眉梢,纷纷向赖瑾道贺。
赖瑾回去的路上,蛮感慨的,对萧灼华说:“许多人还是个孩子就成亲生孩子了,骨骼都还没定型,早早地便让生孩子坏了身体,折了寿命。”
萧灼华的心头微动,道:“那何时生合适?”
赖瑾说:“怎么也得到二十二以后吧。”
萧灼华成亲那晚,赖瑾告诉她要等到二十二才圆房,心道:“原来是这样。”
夜里,赖瑾睡下后,又想到白天赖瑶生孩子的事情,睡不着,爬起来,磨了笔墨点亮油灯,将自己知道的接生和产后护理等卫生常识写下来。
别说是在大盛朝,在他上辈子,还经常看到有新闻讲坐月子捂出病来的。例如产褥热,就是产后的常见病,产后虚弱,加上接触到细菌病毒,就容易引起感染。还有不让下床,捂着厚被子,捂得又是汗又是血,导致伤口感染的。保持干净卫生,不吹风不受凉多休息,让伤口早点恢复,比什么都强。
赖瑾的重点便在怎么保持干净卫生和消毒杀菌处理上。他写得极细,一样样的罗列清楚,把能想到的全写上了,检查完想到遗漏,又再加上几条,到后来实在没什么好加的后,又觉得过于啰嗦,又整理出一个便于流传的精简版,再抄了一份,忙到大半夜才去睡。
第二天吃床,吃过早餐,赖瑾便将昨晚写在绢布上的产前产后注意事项拿给萧灼华,又让她送去给赖瑶。赖瑶在坐月子,男女有别,哪怕是亲弟弟也不方便进去。
赖瑾则是去找到方稷,准备起程去边郡了。
他还打算购买些粮,想让方稷找商队给他送去。两人又聊了会儿当今朝廷局势。除了先太子和陈王,如今的几位皇子,不管哪个上位都服不了众,天下必乱,军队、粮食便是如今首要准备的。
赖瑾担心后面买粮困难,想要再囤些。
方稷自是应下,又将炒出来的新茶全部打包给赖瑾。不多,只有一两斤,刚开始制茶,人手不足,又不熟练,经常出差错,炒坏了不少茶叶,这一斤多,已经是炒得比较成功的了。
赖瑾又去向赖瑶辞行,隔着房门说了一会儿话,再把叫人打的黄金长命锁给了小外甥,之后便收拾打包行李,回到大营,下令拔营起程。
士兵们在梧桐郡驻扎一周,伙食好又天天操练,强得又彪又壮,每个人都练出一身肌肉,格外结实有力。
作坊里的女工再不是刚来时面黄肌瘦的模样,在帐篷里捂了一个冬天,皮肤都变白了很多,人也活泼了。她们的工作时间短,哪怕晚上想加班多挣点,连盏油灯都没有,也做不了。休息得好,时间又充足,再加上无论是赖瑾还是萧灼华对清洁卫生的要求都非常高,每个人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她们穿的衣服,又是统一制式的,细麻布衣服,交领窄袖半长的衣服,衣摆齐膝,下面穿一条裤子,脚上是半新的布鞋。即利落又整洁,排成长队,推着装有布料、衣服、帐篷物什的推车,经过梧桐郡时,引起沿街两侧挤满了围观的路人。
虽说钱花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挣回来,可瞧着这么一支干净整齐有精神的队伍,赖瑾觉得这钱花得值。
这才有个正常的人样嘛,哪像大街上随手抓一个都跟难民似的。
因为前面、后面都是军队,扛着鹰扬旗,再加上镇边大郡在城外驻扎了五个月,全郡的人都知道他们从哪来的,也都知道这些推车的女郎都是去年才买的。
如今看她们养得比寻常富户家的女郎还要好,很多家里贫苦的都想去。
有去年卖了女儿,听说她们每个月还有五百工钱可以拿,巴巴地等在外面,瞪大眼睛找孩子,准备把她们的工钱要走。签了卖身契,不敢把养得白白嫩嫩的人拉走,女儿是他们的,钱总得归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