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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灼华甚至在想,如果父皇折磨母后,如果自己还在京城,手上有兵,会不会攻进宫去。给她五千兵,她敢冒险一搏。败了,也不过是陈王那般,总好过日日受折磨煎熬。父慈方才子孝。
赖瑾看萧灼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身上的气压越来越低,再看日头那么晒,翻身下马,将她的马牵到树荫下,说:“禁军走太慢,你在树荫下歇会儿,别晒坏了。”
萧灼华抬眼看着若无其事的赖瑾,想到自己脑中方才划过的大逆不道的念头,微叹口气,说:“你好像没什么愁的?”
赖瑾“嘿嘿”一笑,说:“有什么愁的,天塌了当被子盖呗。你要是愁,就数数自己有多少钱,有多少兵,就不愁了。”
萧灼华很诚实地告诉赖瑾:“我每次数钱时都很愁。”愁发俸钱。
赖瑾告诉萧灼华:“愁多了会掉头发的,到时候头发稀稀疏疏的,就不好看了。”
萧灼华想想自己的发量,丝毫不担心。
赖瑾陪她聊着天,看着她心情逐渐好起来,脸上也都是笑意。两人说话间,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禁军就到了跟前。
中郎将骑在马上,瞧见大路上的骑兵先是一惊,再看树荫下的马背上坐着宝月公主,旁边站着赖瑾,正在那眉飞色舞地比划聊得分外起劲,当场愣住,心道:“你们的日子倒是惬意哈。”
副侍卫长赖喜提醒道:“大将军,中郎将到了。”
萧灼华也瞧见了,顿时紧张得绷紧了身子,却是不得不接诏的。她翻身下马,跟着赖瑾一起上前。
中郎将也带着身后的侍卫下了马,打开盒子,露出三份卷轴。这三份卷轴,其中一份是用金线绣龙的诏书,另外两份则是诏书下达后,誊抄传至天下的告令。因为边郡实在太远,连驿站都没有一座,便由中郎将亲自带来了。他先向萧灼华和赖瑾报了喜。这两份诏告,一封是宁王晋封为太子的,一封是宁王生母娴妃晋封为皇后的。
萧灼华顿时了然,道:“另一封是给我的?”父皇要敲打,没打到母妃和哥哥头上,而是晋升了他俩,那么,必然是敲打到她头上了。她顿时长松口气。即便她受杖责,受着就是,别叫母妃受罪就是了。
中郎将点头,取出诏书,道:“宝月公主萧灼华接诏。”
萧灼华当即跪下。
皇帝诏书出来,所有人通通都要跪。
赖瑾朝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自己陪着萧灼华跪下接诏,身后的骑兵一个没动。
中郎将见到后面的人还在马背上,喊道:“赖将军?”
赖瑾“啊?”了声抬起头,满脸茫然地问:“有我的诏书吗?”
中郎将抬颔示意赖瑾的身后,道:“还骑在马上,不合适吧。”
赖瑾扭头,喊:“都下马,接诏。”
众人这才下马,跪地接诏。
中郎将深深地看了赖瑾好几眼,心道:“你还真有不臣之心啊。”底下的兵,见到皇帝诏书都不跪的。他得好好瞧瞧,赖瑾在边郡,不是,在这陈郡要搞些什么。一路过来,郡中的郡守、郡尉、县长、县尉全都跑到野沟子县来了,说他要起事,他都是信的!
可如今朝中打不起仗,宁王立为太子,娴妃成了皇后,待得宁王继位,少不了赖瑾跟宝月公主的富贵,这一旦起事,旁边的博英郡侯可不是吃素的,赖瑾起兵名不正言不顺,可是讨不到好,况且,成国公夫妇还在京城呢。赖瑾要是敢动兵,爹妈的脑袋不要了?
中郎将不动声色地在心里暗哼一声,直接宣读诏书,上面把萧灼华一通骂,不孝不悌,不遵父谕,洒洒洋洋一大篇,最后是褫夺萧灼华宝月公主封号,贬为乡主。
萧灼华听着诏书骂话,无动于衷,抬起双手,便要接诏。
赖瑾抢先一步把诏书拿在手里,火冒三丈地又看了一遍。
这狗逼皇帝是在骂萧灼华吗?丫的是指槡骂槐。成国公府有兵有粮有人有地,不敢动,就骂萧灼华。狗皇帝,玩打个巴掌给个甜枣那一套,甜枣给自己儿子老婆,巴掌给女儿女婿,儿子就是人,女儿就是炮灰出气筒。女儿看到亲妈和哥哥手里的枣子就得老实挨打?我去你的!老子又不是包子!
赖瑾把诏书往地上狠狠地一摔,拔剑出鞘,一道血光从中郎将的脖子上喷溅出来。他的剑又再狠狠地插在中将郎的胸膛,大叫:“一个不留!”甭管这些禁军是皇帝派来的刺客还是眼线,全都埋这儿了,别想回去。
身后的骑兵见状,呼啦一下子全部翻身上马,直接朝着压根儿没有反应过来的禁军冲杀过去。
中郎将的脖子被划开,鲜血汨汨往外涌,胸口中剑,脸上带着惊愕。他来传诏,赖瑾竟然当众杀他?他一路过来,沿途郡县可是都见着的。
中郎将想问:你想反?
可咽喉被切开,说不出话。
赖瑾一脚将中郎将踹翻,收回剑,护着萧灼华退到一旁,避免他被交战双方伤到。
中郎将倒地气绝,惊愕之色犹留在脸上。
一旁的禁军叫骑兵冲了个措手不及!
骑兵对步兵本就有优势,他们又是站在上坡,俯冲下来的势头极猛,当场把禁军撞了个人仰马翻。
禁军也是训练有素,反应不可谓不快。前面的人被冲翻,后面的人立即结成阵,将手里的长枪齐齐对着前方,只要骑兵冲过来,必然先撞到矛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