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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背上昂扬的身姿、骏马奔行的姿态,瞧着就是气势如云,绝非寻常。
沐真正窝在铺得格外柔软暖和的座椅中打盹,听到声音也醒了,望向外面,眼露诧异。
自从进入魏郡,便经常见到有成什的骑兵在官道上奔跑巡逻,说是保护商道。若是有劫匪出没,数十人的小股队伍,当场就能让骑兵剿了。大股的山匪是没有了,遇到赖瑾这盯着剿匪的,根本活不下来,防的都是那些流蹿的小股山匪,或者是一些忙时农耕,闲时出来劫道的。
如今骤然有这么大一支骑兵出现,显然不是出来巡逻的,她下意识地想到,莫非军中有急事?
不多时,骑兵奔行的声音在前头停了下来,只有小股队伍奔来的声音,听声音只剩下一二十骑。
过了魏郡,官道比其它郡宽了一部,他们这一路过来,走的道路左侧,即使旁边要过兵,也是走得的,根本不必停下来。
沐真的心中隐有猜测,一下子坐直了,又心道:“不能吧?”又想自己是想多了。她刚躺回去,便听到马蹄声在外面停下,还有人喊了声:“阿娘。”是个少年的声音,跟赖瑾的声音有点像。
沐真以为是错觉,心道:“谁惦记那浑小子了。”
马车外又响起少年的声音:“阿娘,你在哪辆车啊。”那语气,就是赖瑾。
沐真一把掀开帘子,便见一个十五六岁模样,身材高大的少年,骑着神骏非凡的黑色宝驹,正在跟前的几辆马车上来回打量。瞧那面容模样,正是赖瑾,只是他比离京前高出一大截,浑身的气势,叫沐真一下子没敢认。
赖瑾一路过来,见到他爹娘贯常出行的几辆马车全都排在一起,每辆马车都一样,驾车的马仆还是那几个,一下子分不清他俩坐在哪辆车上,连喊了两声,才看到中间那辆掀开帘子。他看到自家阿娘的头发花白,满脸风霜,不由得生出几分酸楚。
他打马上前,跟着马车的速度慢慢前行,唤道:“阿娘。”看到阿娘身后的阿爹,头发都快全白了,面容苍老,活像比阿娘大了十岁的老头子,心酸得眼泪刷地一下子下来了,唤道:“阿爹。”赶紧抹了泪,用平时惯常的语气说道:“你们怎么一下子老了这么多啊。”这一看就是日子不好过。
老成国公看着自己唯一的嫡子,也是心头直发酸,嘴上却是不饶人,道:“嗬,多大的岁数了,都当大将军了,还哭鼻子呢。”
赖瑾顿时没好气。他觉得自己跟阿爹的关系不好,三天两头干架,阿爹的这张嘴功不可没。他说道:“谁哭啦,这是风沙迷人眼。懂?”
老成国公瞧着精神气十足的模样,仍是不放心,问:“上战场了?没伤着吧?”隔得远,消息不通,虽说斥侯探报都没有探到赖瑾有没有负伤的消息,但主将负伤会动摇军心,绝不会往外透露的。
赖瑾带兵三年,没有一次上阵杀敌,闻言很是噎了把,说:“阿爹,我们可以不聊天。”他嫌骑马跟着费劲,在马背上纵身一跃,落到马车上,钻进了马车里。
沐真瞧他灵活得猴似的,哪有半分受伤的样子,放下了心。
赖瑾钻进去,理直气壮地说:“我在战场的作用是压阵,鼓舞士气。冲锋陷阵这种事,有前军、有先锋,轮不到我。”
老成国公想到他平日里在府里的德性,颔首:“是你能干出来的事。”他看着身量已经长开的赖瑾,心下感慨。一看这样子就是风尘仆仆地赶过来接他们的。别看这小子平日里又浑又无赖没心没肺的样子,对家里人却是最上心的。
他想到赖瑾受的委屈,心中极不好受。老来子,又是唯一的嫡子,撒娇、打滚、折腾事儿,样样不落下,从小就是个让人操心又心疼的。放在眼皮子底下都怕他出事,平日里教他习武都不敢用劲儿捶,却是……什么罪都让他遭了。
赖瑾看着他俩操劳苍老的样子,说:“赶路辛苦,以后就在我这养老,别挪窝了,省得奔波劳累那么折腾。你看你俩,累得头发都白了,搞得我想给你们安排活都不好意思。”
老成国公压住情绪,顺着赖瑾的话问:“给我们安排活?安排什么活?”
赖瑾说:“我建了个昭武堂,专程用来培养军中将才的,你帮我管呗。学员招考的通知已经发下去了,让想进学堂的人有个准备考试的时间,等到开春便进行招生考试。你冬天好好歇歇,到开春养足精神,招生考试交给你来把关。”
老成国公极为意动,笑骂道:“我都这把岁数了,还让我操劳?”心中却是又欣慰又心酸。这是怕他闲不住,特意给他找些事情做,也没有记恨他这爹。
赖瑾理直气壮地说:“能者多劳嘛。”他又往沐真身边挪了挪,道:“阿娘辛苦啦。”
沐真看着儿子,重重舒出口气,说:“往后就由你自个儿折腾了。”
赖瑾说:“那不成,我从小在京城长大,沐氏一族的人,除了我麾下的,旁的,最多就是听说个名字,不熟。眼下好几十万人要安置,弄不好就得出乱子,阿娘,你可得坐镇指点,要是我有哪里没安排好的,你得教我。”
沐真问:“那你是怎么个章程?”
赖瑾又把沐氏一族收编进军,和安排去开作坊、搞民生等详详细细告诉沐真。
沐真点头,道:“成,回头把你写好的规划书给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