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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阿爹自己的私房,加上我给的养老钱,凑出个几千两金子的家业不成问题。你说我二哥的那些儿女,比起去给亲爹报仇,是不是在爷爷跟前尽孝继承他的家业会更香一点?找我麻烦又危险又没钱,还会便宜其他兄弟姐妹,不划算啊。我要是安排亲侄子当将军打个敌国的舅舅,舅舅的脑袋跟荣华富贵,哎哟,怎么选呢?好为难哦。”
沐瑾气完人,又去后面的牢房转悠了圈,看了回关押犯人的情况。
抓的人太多,牢房里密密麻麻地塞满了人。他们身上的饰物、尖锐物品全都没有了,一个个披头散发的,只剩下御寒衣物,加上牢房里阴寒,天气又冻,哪怕走廊里有火盆,气温仍旧低极,许多人冻得直哆嗦,瞧着全都挺狼狈的。
赖贵跟在沐瑾身边,道:“人太多,只能塞一起。我会尽快审完,罪轻的先审,将他们放出去。”
这天气关在牢里,哪怕不用刑都够呛,冻上几天,病一场,很可能人就没了。昨天还有不少刚被阉完送回来的,留了专程的牢房,安排医匠照看,以免死在牢里。
沐瑾逛了圈,又叮嘱赖贵:“外面一堆带着钱想要来赎人的,今天吃了闭门羹,回头想是会托人走关系来捞人了,你盯紧点底下的人,要是敢收钱的,罢职,除军藉,叫他们回家种地去。都察院是专管这种收钱受贿贪赃枉法的,要是你们自己还干收钱的事……”他指着赖贵,道:“你先找你算账,叫你流落大街,以后不要再回我府里。”
赖贵闻言吓得赶紧保证:“小的一定盯紧了,绝不叫他们收一个铜板。”
沐瑾叹道:“几百年的风气,任重而道远。你是我院子里出来的,没那么多牵扯拖累,不用给任何人面子,得罪天王老子都有我给你兜着,办事底气足,查案子、盯人的本事都练出来了,所以才叫你来办这事。”
赖贵再次保证:“定不负将军厚望。”
沐瑾道:“你趁着这次查案,看看底下哪些人得用,调到都察院来。都察院本该设一个左都御吏和一个右都御吏,相互监督,两个衙门一同行事,但你办事,我放心,眼下又人手紧,先就这样子。”
赖贵应道:“是。”
沐瑾道:“等你把人调走,我再安排人接你的位置,有推荐的吗?”
赖贵道:“都成,这些都是我亲自到各营挑的精锐中的精况,不成的都退回去了。将军,我能把安暗探挪一些出来么?没暗探,行事不太方便。”
沐瑾点头,道:“可以,但你抽调人手,不能影响督察营运转。”
赖贵抱拳应道:“是!”
沐瑾出了郡尉府,坐上马车,想了想,问跟在马车外的赖福:“你说我阿爹这会儿走到哪了?”
赖福道:“回将军,老国公走了有半个月时间,他们带着女眷孩子走不快,按照脚程,应该刚出临江郡,才到广庭郡吧。”
沐瑾点点头,道:“派人去把老贾叫来。”
赖福应道:“是。”立即派人回府去叫老贾。
沐瑾见离中午还有一会儿,于是坐着马车往贸易城去。
昨天那么一通抓人,不知道贸易城会不会生出乱子,派兵卒暂时接管治安,还是得去看看才放心,而且他打算在街上设置固定站岗的治安岗亭,这样再出现地痞流氓生事,商户抬腿的功夫就能把管治安的叫过去。治安岗要是不作为,自有监察院的人找郡尉府麻烦。
大街上的行人多,沐瑾身边还有卫队,走不快,没一会儿就让骑马赶来的老贾追上。
老贾骑在马上,隔着车窗往沐瑾行了一礼,道:“将军。”
沐瑾招呼老贾上车,说:“你去找我阿爹。阿贵那边揪出个东陵齐国的细作,叫蒋元,他跟在二哥身边,应该是为了挑拨我们家的关系。蒋元是有个妹妹,是我二哥的外室,眼下带着我二哥的孩子跟着我阿爹。蒋元仿照军中制式刀,意图行刺我,搅乱军中,叫炭火商发现苗头,给揪出来的,但沐坚早知道他们是细作,也告诉过二哥,阿爹应该也知道,想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放过了他们兄妹一马。那毕竟是二哥儿子的亲舅舅,如今留不住了,怎么也得去说一声。”
老贾听得心惊胆战,抬眼看向沐瑾,大冷的天,额头上浮起一层冷汗,却是什么都不敢多说,应了声:“是。”
沐瑾道:“多安排些人,悄悄护好我阿爹。他顾念孙子孙女,别人可不会顾念他,他要折在路上,对我们可是不小的打击,十有七八,很可能会有人想向他下手。”
“你再派人去趟我四姐那,让四姐把阿爹拦下。他回尚郡做什么,是去给卫国公添堵,还是给英国公府送人头?出了长郡,要穿过京城平原才能到东边,他们又走得那么慢,消息早传过去了。他拖家带口目标大,英国公不劫他都对不起送上门的大肥羊。”
老贾应了声是,回府点了人,只带了随身包袱和路上的盘缠,便骑着快马去追成国公。
下午,沐瑾巡查完四个贸易城,瞧着都还算稳当。除了被查封的商户,大部分都还在正常营业,就连沐灿家的煤炭作坊都留有管事,基本上还能维持正常经营。
米粮铺子受到的影响最小,米粮行业最大的商家是萧灼华,铺子开得到处都是,大豪族都是给萧灼华供粮,散卖除了萧灼华的铺子,就是只够小平民养家糊口的小商家。想占米粮市场,只能去砸干萧灼华的铺子,在西边这几郡,还没谁敢在萧灼华跟前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