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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灼华的眉头一跳,凛冽的目光扫向提问的人。竟然拿她做伐子。可这时候,她自然不能说,她的孩子不随母姓来拖沐瑾后腿。
沐瑾说:“我知道你们想的是什么,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要是没有来自母亲的这份继承权,你们看到的沐瑾不会是现在的沐瑾,而是要么我已经让我爹娘直接摁死在府里,要么我成为第二个陈王拉着大家一起死了。可东陵齐国依然入侵,萧赫依然不会派兵,赖瑭跟沐坚必起冲突,到现在还耗在东陵战事的泥泽中。”
从成国公府出来的周温最是知道里面的情况。老成国公让陈王造反给吓到了,才早早地把沐瑾分出来,派到西边让他另起炉灶,做出最大的保全。
其余众人,也沉默了。
沐瑾说:“十月怀胎生我的,是我阿娘。我起家的钱财家业,大部分都是来自我阿娘和清郡沐氏,我姓沐,理所当然。没有我阿娘,没有我继承清郡沐氏,不会有现在的我,不会有这几郡之地,自然也不会有太庙供奉,什么都没有。”
屋子里依然沉默,寂静无声。
沐瑾看向站起来,向他提问的人,说:“多少人家,爵位只有一个,一群孩子争一个爵位,落得死的死,伤的伤。眼下朝中有女官、将来还会有女国公、女伯爷。我许诺过殿下,要给亲王爵位,如果将来我真的当了皇帝,她当了皇后,她身上有两个爵位,一个是皇后,一个亲王。她生的孩子,她想让一个孩子随她姓,继承她挣下的亲王爵位,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他顿了下,又问道:“诸位就不想想,万一儿子不成器,外孙成器了呢?女人十月怀胎冒死生下来的孩子,凭什么不能跟自己姓?退一步讲,外室子、私生子,跟爹是没关系的,哦,还不能随娘姓、不能继承亲娘的那一份,怎么,爹娘俱在,扔去孤儿院啊。”
出言询问的官员问:“为何外室子、私生子跟爹没关系?”
沐瑾道:“第一,私德有亏者,不能入朝为官做将。钱财美色,自来是贪腐重灾区,屡禁不绝。人家送你个美女给你生一堆孩子,有麻烦了,托你利用职权之便,帮还是不帮?”
“第二,婚姻是夫妻之间结两姓之盟,有朝廷律令作保。这边结着两姓盟约,那边遍地外室子、私生子蹦出来损害妻子、婚生子女的利益,置盟约于何境地?婚姻律令的意义又有何在?”
“你们若是不愿保持婚姻律令的公正,我可以废掉它,换成抚养律令。就是不成亲,以后男的、女的看对眼了就可以跟对方生孩子。孩子生出来,男的给抚养费,把孩子养到二十岁行加冠之礼为止,到死后,所有孩子一起来分财产,这关系够深厚了吧,所有孩子都是一样的待遇了。”
方易听不下去了,也不敢再让他们讨论下去,不然担心大将军再给出更离谱的解决方式来,说:“我暂且外室子、私生子跟父亲没有关系。”
沐瑾道:“女的,如果没成亲生下孩子,孩子随母亲,由母亲抚养。养不起的,可以送到孤儿院,由朝廷抚养或者是走领养程序,让人能力抚养好孩子的人去教养抚育。”
“废除休弃制度,成亲之后,夫妻双方,若是不和睦,任何一方提起和离,都可解除婚姻关系。”
“财产分割,若生育有子嗣,考虑到女人生孩子性命之忧,且对身体会造成极大损伤,应予以生育补偿,每生一个孩子,可分走丈夫两成财产,最多可分走一半。”
“若在婚姻存续期间,与旁人有染,并且证据确凿,和离分财产时,应取三成,予以赔偿。举个例子,假如,夫妻二人共同生育三个孩子,丈夫在外面有了外室,妻子要和离,可以拿走八成财产。如果妻子跟外男有染,同样要赔丈夫三成财产,如果孩子不是丈夫的,是妻子跟别人生的,也是以此标准为赔偿。如果出现暴力殴打、隐匿财产之事,暴力殴打按照刑律伤人判处,隐匿财产以盗窃罪论处。”
这是真让他们受不了,也不敢明着顶撞沐瑾,纷纷沉默,消息应对。
沐瑾扫了眼他们的反应,道:“我知道,这待遇,比起不掏一文铜钱,一纸休书,叫妻子无地自容,无处可去,差远了,你们接受不了。可我要告诉诸位的是,如今习武的女子,能上阵杀敌的女子多的是,为了前程军功,命都能霍得出去。敌军的人头砍多了,受不了丈夫的气,一刀子剁了又不是多难。”
“我还可以告诉诸位,你当我爱管你们□□里的那点事啊。谁跟谁成亲,打得头破血流,关我什么事!可我要的是秩序,是稳定,是千百年的大业,婚姻关乎子嗣,关乎延续。你们想要自己的血脉延续下去,想要有后代昌盛繁荣,而不是嫡庶外室子女杀成一窝乱麻,最好是接受。”
“你们要是还想维持原样,没关系,投英国公、博英郡侯他们去。他们守的是旧制,我用的是新规矩,将来必有生死之战,哪一套方法更好用,哪一套方法能更加繁荣富强,战场上见分晓。我让诸位坐在这里商讨议事,想让你们明白、理解、认同,但是,若只为出于私心、利己考虑,我只能是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
周温和方易听到道不同不相为谋,瞬间想起当初沐瑾赶走方士泽时,也是这句话,吓得一下子绷得紧紧的。
沐瑾本来就是个急性子没什么耐心,跟他们啰嗦磨到现在,人已经暴躁了。说服?损害到他们利益,嘴巴能说服吗?浪费时间。一部律令,动用了一百多人,忙了三个月,天天打口水战,天天讲得嗓子疼,是真烦了。他实施政策,靠的是磨嘴皮子口水吗?是兵,是拳头,是搞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