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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大军在战斗中,必须跟着及时变化,才能及时扭转劣势,最大程度地发挥优势。
骑兵营得到的命令是打前锋,她们的任务就是咬住对方的主力精锐猛攻。骑兵营将的任务就是咬死对方的主将,咬不死也要拖住他,再让己方的主力去扑杀对方稍弱的兵马。
广庭郡有十几万人,且是几郡合兵,上了战场上,各郡的兵马也是随着各郡的主将作战,哪怕被切割开,仍旧抱成团,双方厮杀在一处。
长矛兵对上刀盾兵,刺过去的矛有盾牌挡住,矛杆被一米多长的大长刀斩断,厚重的长刀劈砍在身上,皮甲根本挡不住。
无论是女兵营还是中军大营的步兵都是排成军阵出战,互为支援,互为支应。
各郡合兵也是排阵成阵,前排倒下,后排跟上,但是跟着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加上有骑兵来回冲阵,阵形也逐渐不成阵。矛兵一旦陷入单兵作战中,武器长的优势立失,几乎瞬间便被涌过来的队伍淹没。
刀兵对上刀兵,武器装备差了不是一点半点,青山、青阳等各郡的长刀在与中军大营和淮郡大营的长刀交碰中,全都撞豁口,许多都断裂了。
站在山上准备策应断后的投石营的兵就瞧见战场逐渐压往广临郡大营方向,双方最开始交汇发生战斗的地方已经变成战场后方,只剩下满地倒下的人。
有投石兵问佰长:“头儿,我们不用准备断后了吧?”
佰长说:“瞧着像是不用了。”他又派出传讯兵去问千总,有没有新的作战命令。
千总的回复是等着。
打着仗,沐瑾午觉睡不着,从营帐里爬起来,爬到投石机驻扎的山顶抬眼望去,山脚下一眼望不到头的庄稼地全部变成了战场,双方混战成团,密密麻麻的犹如蚂蚁群打架。
虽然黑色的甲衣吸热,但是显眼,隔着老远就能认出来那是自己的兵,队形还在,没散,还在往前压,说明战况还行。
骑兵在战场的中间冲进了步兵群中,中间还混有穿着黑甲的步兵,瞧着对面的盔甲颜色,应该是跟博英郡侯的大军对上了。很明显的,对方的人没有自己的多了,但队形还在,只是落于下风,一时半会儿还败不了。
其它地方还搅合在一起,看起来打了个旗鼓相当。
沐瑾问跟在身边的方易:“我记得他们的人数是我们的两倍吧。”
方易道:“回将军,是的。”
沐瑾道:“那这会儿看起来双方的人数好像是差不多的哈。”
方易明白沐瑾想说什么,接话道:“是,对方的已经倒了一半在战场上。”
沐瑾问:“乔烈呢?”死伤过半,还这么埋头打吗?他对身边的人叫道:“赶紧找找,对方的指挥大帐在哪?”戚荣的指挥大帐可显眼了,马拉的大车上立着大帐篷和瞭望塔,帐篷外立着一排战鼓,旁边围着中军护卫,护着指挥大帐缓缓前行。这得亏自己方先占着制高点,要是对方的投石机,铁定先攻指挥大帐。
方易在山顶上站了半天了,说:“没有,没有指挥大帐。”
沐瑾道:“领兵的是博英郡侯的世子乔烈,没指挥?对方的投石机、床弩呢?”
方易道:“没见着。”
沐瑾顿时了然:“有埋伏啊。”他盯着战场,心道:“不知道戚荣能不能想到。”
戚荣属于捡漏上来的,之前来边郡途中,要安排支垫后的后军,都想着在前面打仗挣军功,谁都不愿去,戚荣觉得抢不过其他人,就去了后军,后来派去驻守边山防线,又遇到捅到草原马蜂窝,让草原人追着骑兵到了边山防线,戚荣守住了,立了一功,稳住了都尉位置。
后来换防,把他调到了中军,打了这么一场主力仗。
要说这人实力嘛,在众都尉中是最末等的,但要说运气嘛,有点。打硬仗,就不止是讲运气的事了。
沐瑾有点担心,但这种硬仗只能咬紧牙齿往前攻,没法撤的。双方兵力相当,这时候撤,对方必定咬过来,很容易溃败。哪怕对方架有投石机和床弩,也只能顶着往前冲。
要是料敌于先,想办法先拿下对面的投石机和床弩,伤亡能小点。要是预料不到,照下方的地形,估计只能打到县城处。
现在指挥作战的人是戚荣,沐瑾不好干预他指挥的。每个人的打仗路数不一样,他冒然插手,会搅乱对方的作战计划。
沐瑾只能耐心等。
他等到下午刚过,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鼓令变了:变换,摆防御阵形。
进攻的大军立即放弃继续前行,而是迅速汇聚。兵卒子找各自的伍长,伍长战死的就近找其他伍长汇聚过去,伍长找什长,什长找佰长,佰长找千总,很快便按照千总营聚成阵。
骑兵营将见到乔烈不敌,刚追出去一段,便听到鼓令声响,毫不犹豫地撤离。她看不到全局的情况,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听指挥的。乔烈的人头,能拿就拿,拿不了作罢,贪功冒进是大忌。
骑兵营迅速聚集,摆成防御阵营,五千骑兵,还站着的已经不到四千人。马甲、她们的皮甲都出现了破损,每个人身上都淌着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乔烈撤出一段距离,忽然听到身后的声响小了,再回头便见到进攻方竟然停了下来,又一次排列成阵。他暗惊,叫道:“混战中还能这么快阵列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