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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船需要火把等易燃物,火把最适合。
他们又脱下战死敌军的衣服缠在断掉的矛杆上做成火把,但制成火把需要油脂,才能燃得更久些,不然很快就烧没了,找油脂难,又想着昨天岸边烧过尸体,可能会有火油之类的。
横断江防线在这里,要是有柴的话,早让大营里的兵卒子捡走了,剩下的柴不够堆积来烧尸体堆的。
他们去到岸边搜寻,找到一大堆油罐。有些已经用过了,有些还没开封,显然是搬多了,没用完的。
将结结实实捆布料的棍子浸进油罐中,做成火把,又就地再扒尸体弄了些布条子塞进油罐中,待会儿点燃布,把油罐一起扔过去,火上浇油,能烧得更顺利些。
几千工程兵迅速按照以前的兵种排好队形,分兵两路,迅速赶往上游和下游的船只停泊点。
这时,已经是正午时分。
在船上巡逻的士兵突然发现从昨天的战场方向突然来了一队穿着黑色甲衣的士兵,以为看花了眼,揉揉眼睛,定睛猛瞅,确定是一群穿着黑色甲衣的人正在飞快赶来,拿的武器也是西边沐瑾大军的式样。
兵卒们立即上报什长,什长想到战场上的尸堆,再看到这么群人出来,大白天的,莫名起了身寒意,大声喝斥道:“大白天的,这么烈的日头,能有什么,肯定是人!防御,敌袭!”
他一声大喊,把周围船上的人都惊动了。
有负责观望的也发现了岸边奔来的那支军队,有人立即大喊:“快收跳板,弓箭头准备。”
军工部的人来到岸边,借助盾牌的掩护,先冲上停靠在岸边的舰板小船,又再踩着舰板小船往后方二十丈大船靠近。
二十丈夫大船飘在江里,离舰板小船有一段距离,原本他们打算顶着攻击划船过去,却突然看到江边有露出水面的礁石,正好可以顺着舰板小船到礁石上,再从礁石跳到二十丈船上。
他们当即摆开阵形,有扛盾防止对方攻击的,有迅速往前奔行往船上攻的。因为带着火油,不必登船,引燃后,相隔好几丈远便往前扔,离得近的,直接把火将往风帆上扔。
坐在大船上的柴绒听到有人喊敌袭,立即走出船舱,便看到岸边竟然出现一千多的队伍,正在烧船。
柴纶当即下令防御,他心道:“沐瑾在营寨中被围,不可能还能分出这么多兵来烧船,只能是援军到了。”这场仗,打到这样子,沐耀经过昨天的战损,再加上双方上午的血战,应该离全军覆没不远了。
他只需要守在这里,不攻,沐瑾都必须调中军大营的人过来,阻止沐瑾支援方稷和楚尚的目的已经达到。柴纶当即下令:“护好战船,鸣金收兵。”
巨大的铜锣敲响,声音传出极远。大船上有传讯兵跟着敲响了锣,数十面锣同时响起,形成的声浪传出去极远,岸边大营的人都听到了。
柴纶在大营等了大半天,得到的战报一直都是混战,到处都是敌军,不知道沐瑾在哪里。他们在大营里几进几出,对方就跟躲猫猫似的,而且,自己的伤亡远比对方大。
他正在急躁中,便听到鸣金收兵的声音,当即吩咐身边的人撤离。
柴纶退出横断江防线大营,最外层的兵卒们很快也跟着撤了出来,但攻到最里面的兵卒则还处在交战中,打了这么久,早就晕头转向了,连大门在哪里都分不清楚,且周围到处都是敌军,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
他们听到鸣金收兵的声音,心头焦急,想要找路出去,却发现到处看起来都一样,正午时分,太阳在最顶上,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想找准一个方向突围,但营寨的路不是笔直的,穿过几个路口就会遇到栅栏、沙袋墙阻碍,迷路了。
退到大营外的人并不多,每个出口仅几千人。
柴纷等了将近一刻钟,出来的人越来越少,里面打斗喊杀声还在继续,战斗并没有停止。他心道:“糟了。”这样的战斗,能困住沐瑾无法突围,同时他的大军陷在里面,也很难一下子撤出来。如今已然鸣金收兵,战意即起,退出来的人无心再战,里面的人心头慌乱,一个弄不好,形势可能会起变化。
最令他担心的是,因为发生混战,又有栅栏围墙隔阻,使得谁都无法弄清楚现在的战况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双方的伤亡如何,还有多少人,根本无法判断预估。
陆陆续续的,又逃出几十名浑身是血,伤痕累累的兵卒。
在他们的后方还有敌军在追。
那群兵卒都已经到了大门口,突然从侧面的栅栏后面传出疾驰的马蹄声,紧跟着一队骑兵飞快奔出,手里的长刀对着都已经奔逃到营寨口的兵卒们便斩了过去。
二三百名骑兵围剿奔逃的步兵,几乎只有一个罩面,便将他们乱刀斩于马下。
沐瑾斩杀完逃出来这小股敌军后,勒马停下,隔着一个千总营,扫向大门口空地和营门外站立的敌军,估算了下对面的数量,一夹马腹,带着身后的人朝着另一个方向逃来的南路大军奔去。
想要逃出去跟外面的人会合,没门!
不知道什么叫关门打狗么!
也就是他的兵少,不然封住大门,叫外面那些都逃不出去。
柴纶看见那队嚣张的骑兵,正要冲进去再干一场。可他深知,这样的地形,对他极为不利。早知道就挨座千总营拆掉再进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