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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瑾问方易:“确定对方征兵二十万吗?”
方易道:“只多有多,不会有少。广庭郡有一百多万人,八个大县,人口最少的一个县也有□□万人,多的县有十几万人。豪族逃到郡县,带走了许多青壮,隔壁的平川郡也支援了新兵。他们在单兵作战能力、兵卒们的配合、武器装备上都比不过我们,便走人海战术。”
沐瑾点头,道:“他们败了,便什么都没有了,只要能打赢,征招多少百姓战死多少人,无所谓。”
方易听得沐瑾话里的意思有些不太对劲,默默的没接茬。
沐瑾扭头唤道:“阿……赖松。”他习惯性地想叫阿福,但喊出口,才想到人已经不在了,又改口。
赖松上前,抱拳道:“在。”
沐瑾道:“传令各营,破城之后,城中豪族,一个不留。”
方易大惊,惊呼道:“将军!”他的两条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道:“若是如此,会激起他们拼死反抗,后面的仗会更加难打,伤亡会更加惨重。”
沐瑾抬手示意方易起来,道:“他们已经在不惜一切代价拼死反抗。”
方易跪在地上纹丝不动,大声叫道:“将军!三思!”
沐瑾道:“战争有几条原则底线,第一条,尽量避免本土作战,因为发生战争的地方,庄稼会被践踏,人口会遭到掳掠、战争伤亡,街道上都是兵商铺关门歇业,买卖做不下去,会导致经济衰退,百业凋敝。”
方易愕然,不明白大将军怎么说起这个。
沐瑾道:“所以,我死守横断江防线,一步不退。南路大军是水军,我退守县城都比守江边好,可我得守土、守地、守民。我可以战死,敌军不能践踏我的疆土、祸害我的百姓。”他指向自己身上的战甲,说:“当我披上战袍,这就是我的使命,这也是所有将士的使命。”
方易抬起头看向沐瑾,隐约觉得可能是豪族大肆招青壮用人海战术,可能是触怒到了沐瑾。
沐瑾道:“第二个原则,大军征战,不伤百姓。这不伤百姓,不仅仅是指不能向手无寸铁的百姓挥刀,不能掳掠百姓,还有一点,就是招兵的人数必须控制。一旦把地里的青壮都抽走了,拉到战场上打没了,这片地就废了。男人都死绝了,家里的重要劳动力没有了,女人拼命生孩子增加人口,一家子的老弱病残,连活着都困难,这样的地方谈什么丰衣足食,打下来后,我得倒贴养百姓。”
方易呆住,劝解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沐瑾继续说道:“他们不在乎百姓死活,但我打下来这些地方后,得养百姓恢复民生经济,留着他们只会生乱。”
方易朝沐瑾抱拳,缓缓地站起了身。他问道:“要去阵前劝降,让乔烈征招来的那些人阵前倒戈吗?”
沐瑾道:“上了战场,就不再是百姓,招降的风险太大。”
方易彻底无话可说,唯有抱拳表示服从。
沐瑾登上瞭望塔,只见大军已经压到阵前。
城外都是庄稼地,水田、旱田都有,水田不必说,得绕着走,旱田只能是由步兵去淌。地里的田坎多,坡坡坎坎的,很多地方马都翻不过去,马车更不必提,一旦到地里,就得把轮子陷进去。
因此,大军仍然是沿着官道往前攻,重盾兵把打前排,骑兵、辎重车拉着大铁管往前。
铁管沉,虽然能抬动,但有马和马车拉,能省些力气是一些。
床弩装载慢,发射一批后,要装第二批,得先把大圆木一根根装在床弩上,再摇动绞盘拉到位,之后再继续摇动绞盘调整角度进行射击。
沐瑾淘汰床弩,就是因为它连发慢,再就是需要大量木头,没有捡石头方便。
对方一轮床弩射完,盾兵扛起盾牌呼呼往前奔,直到第二波床弩落下,才又蹲下来射到重盾后面。很快,他们便进入到了弓箭的射程,而弓箭是呈抛物线从天空掉下来的,步兵的单手盾都能起到很好的防卫作用,他们左手扛着单手盾呈斜角状顶在上方,便继续飞奔。
很快,他们便带着跳板、铁管来到对方的沙袋墙下面。
跳板铺上去,重盾兵便踩着跳板往前攻。
这些跳板都是现成的,辎重兵装卸货物要用到跳板,辎重车上有带。这种是短跳板,只有三米多长,比拉货的马车厢长不了多少,但遇到这种才一人高点的沙袋,足够了。
重盾兵扛着盾牌,踩着脚下呈斜坡形状的跳板,顺利地上到沙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的长矛兵,抡起盾牌就往他们的头上砸去。
长矛兵吓得猛往后退,几步退后便掉到了身后的陷坑,让里面的倒插的削尖头扎了个对穿,眼看是没救了。
乔烈战在城墙上,看着站在沙袋上的重盾兵,惊得眼珠子都快鼓出来!
步兵抡着盾牌和长刀贴着沙袋跳下去,当即跟里需的长矛兵展开贴身搏斗。长矛兵被人贴脸,矛都舞不开,瞬间死伤惨重。
盾兵等到步兵解决完脚下的威胁后,立即俯身去把身后的兵卒们递来的钢管拖上来,架在沙袋上,再把盾牌铺上去,架设成简易桥。
桥一架好,后面的兵卒便踩着桥往前攻。一群人站在沙袋上、简易桥上,居高临下看着底下长矛兵的位置后再跳下去近身搏斗。
重盾兵穿的是铁甲,能起到很好的防卫作用,而且他们手里的盾牌铺成桥以后,立即转为搬运工,不再往前冲,而是回到后面去扛运到沙袋外围的钢管用来铺路,还有就是给投石车清除障碍,把挡路的沙袋挪开,好让投石机能进到射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