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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次,他的骑兵直迎着杀到后方的齐军冲杀过去。双方激战在一处,骑兵在逐渐往前压。
号角声响,却是从长岭山方向传来。
长岭山脚下的官道中,大量的骑兵疾奔出来,他们出来后,立即分兵两路,绕向战场外围,直接攻向两翼。
伏兵!还有一支骑军伏兵!
姜祁身上的汗毛瞬间全部竖了起来,连眉头都立了起来,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草原援军”生生地咽下,目不转睛地盯着杀入战场的骑兵。
那支骑兵的数量极多,好似源源不绝,前面的骑兵都绕过了半个战场,后面的骑兵才跑完!
至少是三万骑兵!
果然是从草原调来的!
这三万骑兵分成佰人阵,直接抄了包围圈的后方。那是从最没有防备的屁股后开始砍,所过之处,齐兵纷纷倒下,整个围攻队伍瞬间从后方开始溃散。
六十万大军,竟然遭到了对方的夹击。
沐瑾的军阵这时候又变了!
九个方阵营的大军,散成十人、佰人的队伍杀进了骑兵中,展开大混战。
明明是齐军人多,却是有无数的齐军不断倒下。明明是有包围圈的,却成为了一团乱战,而骑兵的优势在这平原地带的乱战中发挥了十成十!
大乱战,六打一,刨开骑兵战斗力,就算是五打一,四打一,也占优势。
然而,姜祁发现,无论什么时候,无论看向哪里,身穿黑甲的沐瑾大军始终牢牢抱成团,大的团有近百人,小的团至少五人、十人。齐兵多的地方,他们抱团大,齐兵少的地方,他们抱团少,一旦发现不敌,立即就近抱团,再盾兵、刀兵相结合,进行反扑。
战场上的军阵看似没有了,但仔细看去,便会发现整个战场上,仍是到处都是小型军阵,且正在不断切割碾压齐国大军。
姜祁的眼前阵阵发黑。他的人数确实多,但在打法、兵械上,差得太多,哪怕想学沐瑾的这样的打法,盾牌、兵械跟不上,单兵强度、小队作战能力跟不上,也无法发挥这样的威力。
造盾牌,要扛住二十多斤重的锋利大刀砍的盾牌,木质的根本不行,得铁盾牌加牛皮。如果单纯是铁铸的太沉了,扛不动,且铁多贵啊。
哪怕战斗还在继续,姜祁的脑子里仍旧浮现起两个字:败了。
他并没有下令收兵,而是想着尽可能多地消耗沐瑾的兵力。
沐瑾的兵不多,死一个少一个。他的抚恤金、战功奖赏都厚,养兵的负担大,沐瑾死一个兵的损失能超过他死十个兵的。他死得起,沐瑾死不起。
鼓令再次一变。
数万骑兵全部调头脱离战场,直奔后方。
姜祁看到他们过来的方向,分明是朝着自己来的。他立即下令:“摆开防御阵型!”盾牌再贵,他的禁卫军还是用得起的。
重盾兵架起重盾,将姜祁围在中间。长矛兵手里的长矛架在盾牌上,骑兵敢冲阵,必然让长矛扎个人仰马翻。
然而,骑兵到了近处后,突然放慢步子,聚到一处,待分散时,好多人手里都多了点燃的火把。
他们在举起火把的同时,又从身后的马屁股上拿起一个个五斤装酒坛子大小的罐子。在点燃罐子后,拍马飞奔,借助飞奔之势将罐子甩入了人群中。
大量的罐子飞奔落下,吓得所有人都慌了神,有退开的,有往重盾下面躲的。
罐子如雨点般落下,却没有预料中的黑油贱出来,而是……空的。
重盾兵惊魂不定地看去,发现是虚惊一场,还没等回过神来,骑兵已经到了跟前,挥起长刀砍断起在外面的长矛,撞开了重盾冲杀了进来。
姜祁见到对方骑兵杀到跟前,而己方人数众多,隐呈压倒对方之势,有拼个两败俱伤的可能。
对他来说,两败俱伤就是胜!
他不愿放弃这大好的局面,且作为戎马起家开疆拓土的帝王,自有傲气,绝不愿在战局还占上风的时候就因为对方有骑兵杀到跟前就逃跑。那成什么了!
他还要不要带兵打仗了!
姜祁一把捞起自己的武器,飞身上马,带着身后的两千骑兵冲杀出去。
忽然,远入的战场上传来许多人起声高喝:“姜祁已死,降者不杀——”
“姜祁已死,降者不杀……”
那声浪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沐瑾的骑兵中也有人跟着大喊,“姜祁已死,降者不杀……”。他们一边大喊,一边朝着姜祁和他身后的骑兵冲杀过去。
姜祁气得暴跳如雷,大骂:“沐瑾,无耻小儿!”可面对对方这么不要脸,他还要脸,前面就该溃败了,大喊:“一起喊,陛下还活着!”
他身后的骑兵大喊,陛下还活着,可哪抵过得沐瑾数万大军的喊声,很快就给淹没了。
不要说中间混战的骑兵,就连后卫的步兵都直懵:是不是陛下真的死了?
这一犹豫,哪还有之前拼命的势头,很多人在心慌意外中分神丧命。
齐军领兵的将领、公侯们听到喊声,一回头,就看到沐瑾的骑兵已经攻到陛下所在的禁军中,双方杀成一团。那可是三四万骑兵!禁军只有五万!
有人当即坐不住,大喊:“护驾——”带着军队回去救援。
这一调头,还是公侯们往回撤,旁边的人跟着往回逃,本就慌乱的齐军一看大家都在跑,也赶紧调头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