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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有了保障,其余人也有了心思打量其他,原本紧贴在帝王身边的皇后因帝王的突然落座而独自立着,正欲回到自己的位置,似无意的一瞥,她目光陡然一沉。
本该坐在另一侧的四皇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离洛使臣的席位上,正守在离洛翊王的身旁。
她难看的神色南宫若尘并无所觉,倒是苍翊看的分明,不禁蹙了蹙眉。
身为月华皇子,变故突生之时,他的第一反应本该是护着自己的父皇及国母,可他偏偏出现在了一个根本不需要保护的异国王爷身边,这等举措,实在难以让人不生猜忌,皇后明显是注意到了此事,届时枕头风一吹,对瑾竹极为不利。
苍翊默然收回视线,眼中杀机一闪而过。
启晟帝并不知晓他人的心思,只顾着眼前的刺客,面上怒意难消:尔等是什么人?
那为首的女子对周围凶神一般的禁军视若无睹,淡然命人将兵器收回,上前一步,浅笑道:北疆予罗,奉我王之命,特来恭贺月华,离洛结盟之喜。
清丽的声音在殿中响起,闻言众臣面色骤变。
这些以舞姿助兴的女子,竟是北疆的人?
月华与离洛两国结盟,为的是什么天下皆知,北疆在此时以刺杀送来的恭贺,怕是无人敢接。
面对女子的挑衅,启晟帝面色阴沉,他惊于北疆中人能如此轻易混入月华皇宫,更讶于她们竟直接透露自己的身份,半眯起双眼,他冷声道:朕该以为,北疆王此举,是要同我月华宣战吗?
皇帝陛下言重了。女子道:方才之事,不过是与贵国中人切磋一番,月华国君想必不会介怀吧?
她视线环顾四周,脸上毫不掩饰的嘲讽。
群臣皆愤,不敢言语,启晟帝脸色铁青,恨声道:给朕将她们拿下,押入死牢!
且慢!
正欲上前拿人的禁军被一群人拦住,被护住的女子不卑不亢,看向启晟帝道:我此番前来,还有一事,不知皇帝陛下,敢不敢允准?
不是能不能,而是敢不敢!
片刻之前殿中之人的狼狈逃窜已是耻辱,这人一番激将之言却是让人不能不应,许是气极了,启晟帝反倒是平静了下来,说。
那女子勾唇,忽然侧头看向右边的席位,目光落在那抹白衣身影身上:听闻月华四皇子,年至二十及冠之日还在路途为两国结盟奔波,如此男子让小女子倾慕不已,我有一物,想送予四皇子作及冠之礼,不知可否?
她巧笑嫣然,衬着头上的珠玉流苏及一身绫罗,风华万千,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个美人,虽算不上蛇蝎,却也非普通人能消受。
她一句话将目光聚集在南宫若尘身上,苍翊心中一凛,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看着那人缓步走近,南宫若尘道:谢姑娘好意,不过
接不接受还在四皇子,只是,小女子一番心意,看看也无妨不是?
他提及礼物,所有人下意识将视线转向在中央绽放的巨型绒花,盖因方才这些女子所用之兵器皆是自这绒花中所出,众臣各个面露警惕,不料那女子根本不转身,逼得人不得不看之后,忽然抬手,从发间将一支玉簪取下,盘于发顶的青丝倾泻而下,有些凌乱,她却浑然不在意,伸出手摊开,将玉簪送至那人身前。
殿内从鸦雀无声,到窃窃私语,看向女子的目光怪异至极。
素闻北疆民风奔放,却也不曾料到她们竟到了不顾廉耻的地步,女子赠男子发簪,有示爱之意,如今大庭广众之下,她取自身之物相赠,是真的有意,还是只为羞辱?
南宫若尘站在苍翊身前,被离洛使臣护在中间,其他人又只顾着对女子指指点点,并未发现他瞬间变得煞白的脸色,他僵硬着身体,只盯着眼前的发簪,瞳孔一阵紧缩。
他长久不应,那女子似是极满意他如今的神情,又道:四皇子不肯收这礼?
成色倒是不错。后方伸出一只手,将玉簪拿起,苍翊自然而然上前一步,撑住面前摇摇欲坠的身体,同时挡去上方来自帝王疑惑的目光。
他故作轻佻道:这么好的簪子当配美人才是,这般赠了他人当真可惜,且送一支玉簪着实寒掺,本王瞧着姑娘也确有几分姿色,不如一同作了贺礼如何?
话音一落,片刻的沉寂之后调笑声四起,女子神色骤变,对上苍翊看似平和实则阴寒的凤眸,瞥了半靠在他怀里的人一眼,忽然一笑,正要开口,却被人迅速擒住了下颚。
苍翊将人拉近,脸上笑意更深,既是要关入死牢的人,本王替她求个恩典,向皇上讨了她,不知可否?
他手下丝毫不留情,抬眼看向启晟帝所在位置,女子脸上痛苦的神情除身前几人无人能见,只当她是被翊王看上,正在端详罢了。
启晟帝看了看殿中神色变得焦急的其他刺客,自觉翊王的话替他找回了些许颜面,对四皇子出现在使臣的席位上也不予追究,欣然应道:不过一个献舞的歌姬,有何不可,翊王既然有意,送了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