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页
纪礼:“刚刚怎么不说?”
应云生下意识停了脚。
纪礼望着他的眼睛:“受伤了为什么不说?”
应云生在他的直视下坚持了半分钟,再开口时语气瞬间弱了下去:“在校医室看病要花钱。”
“呃……”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玫瑰花
纪礼没想到会听到这种款式的理由,半天才问道:“那你就打算这么放着不管?”
应云生说:“我自己在宿舍里有带药。”
“上课时间宿舍不是不开门?”
“等下课就开了。”
纪礼盯着他看了几秒,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
应云生迟疑了一下,还是在椅子上坐下来,双手都放在身前。
纪礼把药瓶拿过来,拨开双氧水的瓶盖:“手抬起来。”
对方把右手伸出起来。
纪礼拿棉签沾了碘酒,抹掉蜿蜒的血迹:“不要握拳。”
对方应声把手摊开。
校医眼睁睁看着不久前还一死活不肯包扎的学生瞬间倒戈成圆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满脑门问号地走了。
纪礼单手戴了一次性手套,指腹沾了药:“会有点疼,忍一忍。”
应云生抿着唇,长长的睫毛抖了抖。
纪礼只以为他是疼的,抹好药,低头吹了两下。
应云生呼吸微顿,赶紧偏开眼,没话找话地道:“你什么时候会干这个的?”
“你要在医务室学一年,你也会这些。”
纪礼给他包扎完,将用过的工具收拾好,垃圾扔进桶里,起身去了隔壁间。
再度出来的时候,应云生还坐在原地,仰头问他:“多少钱?”
纪礼摇头:“不用。”
应云生又问了一遍:“多少钱?我还给你。”
“真的不用。”纪礼将瓶子一一收放好,“没开药没缝合,你看你同学给了钱吗?”
应云生不说话了。
又是这样。
永远让人找不到偿还的理由。
孟行他们过来只是消个毒,从头到尾就用了两根棉签外带一勺碘酒,连创可贴都没用一张,当然没到交医药费的地步。
可他的情况分明不一样。
之前用的那卷纱布刚好还剩一小段,纪礼顺手扯下来,指尖轻巧地翻折几下,直接折出朵玫瑰花来,递到他面前。
应云生心里堵着气:“干什么?”
纪礼说:“哄你啊。”
应云生瞬间跟被戳破的气球似的,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医生听到你自己有带药就没给你开,人工费又算我的,所以就给你免单了。”纪礼把玫瑰花塞他手里,“以前怎么没见你那么容易委屈。”
.
应云生看着桌上的白玫瑰。
纪礼有折纸的习惯,这点他当初在听风巷就发现了。大多是在看书或是思考问题而手上空闲的时候,试卷便签草稿纸,没一样逃过对方的摧折。
只是没想到连纱布都能用上。
就像他也没想到对方会说出那种话。
只是对方刚说完下课铃便响了,应云生压根来不及追问,便被人打发回来上课。
「以前」是个很容易令人懦弱的词。
当初在听风巷是纪礼先走近的他,后来也是纪礼忽然转学消失,那段时间里应云生一直是被动的一方,直到对方一下子离开他才发现他对纪礼的过往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就连想找都毫无方向。
不同于纪礼过去一年都没在学校听说过他的名字,对应云生而言的久别重逢比纪礼知道的早得多,早到高一第一次月考后,主持人宣布优秀学生代表站在红旗下讲话的时候。
四年时间,连中学都已经念过一轮,毕业典礼都参加过两次,偶遇儿时玩伴若发生在童话故事里,接下来的剧本通常是当场相认惺惺相惜相见恨晚而后顺理成章地熟络起来,可现实里却很少有人还能保持两小无猜。
不仅仅是两人之间被时间硬生生抹去的空白,更多的是空白里繁衍出的那种名为「陌生」的东西。
他是认出来了,可纪礼呢?
对方要不记得他,那他还要去相认吗?
要是真的就这么问了,对方会不会觉得他是故意套近乎?
扪心自问,他有任何值得对方离开以后还能扎根在脑海中记忆里忘却不了的东西吗?
他没法不在乎,也就没法不小心翼翼,怕对方不记得,更怕对方会多想,会怀疑自己别有用心。
应云生不知道他这种心理能不能称之为「近乡情怯」。
而现在……
应云生想起纪礼那句温言软语的“以前怎么没见你那么容易委屈。”
他握着笔,草稿纸上晕开一团乌黑的墨。
.
九月过完就要面临月考,班级里的氛围也渐渐焦灼起来。
分班后第一次大型考试,班主任特地提前一个星期在讲台上侃侃而谈,从“你们曾经都是以最优异的成绩进入的这个班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你们身上,万一掉下去了那多丢人”,到“你们是花了时间,可其他班的人付出也未必就比你们少,努力本就只是作为一个高中生必须保持的常态”,最后“这个位置是你们自己得来的,好好保管属于你们自己的王冠,全校的同学们都会称赞你们作为书写者缔造的奇迹”,一通演讲下来的结果就是当天晚自习众人写作业的速度集体提升了两个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