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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宫卫上前,把那两人拿下。
“太子,公主,英王,皆有嫌疑。”李治绝不会让武后把李显给摘出去,“四郎,此事全权交由你来调查,朕只给你十日,若是调查不出,当同罪论。”
李旦眉梢一塌,“这……儿从来没有查过案……”
“朕意已决!”李治这话不单单是说给李旦听的,也是说给武后听的,她想废他的刀,那他便拉着儿女一起废。
媚娘他日想做亲儿子的太后,这次便不会做得太绝。
武后知道李治的心思,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好,既然陛下开了口,我便等四郎调查的结果。”她又强调了一次,“十日,母后等你十日。”说完,她扬起声音,“自今日起,太子禁足东宫,公主禁足清晖阁,英王禁足英王府,事情未水落石出前,谁也不得进出这三处传递消息!”
“四郎,来。”李治对着李旦招了招手,拿出了令牌,递到了李旦手里,“你要查案,这三处朕准你自由进出。”
李旦其实打从心底希望二圣能看见他的好,他总是被兄长的光芒覆盖,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竟得了这样一个任务。
掌心的令牌极是沉甸,李旦想,这次完了,他肯定什么都查不出来,只怕最后也只是同罪的下场。
正当这时,李旦觉察到了婉儿投来的目光,他微微侧目,只见婉儿对着他似点非点地顿了下首。
难道她有法子?
如今不管是谁有法子,只要能过了这关,都是他的女菩萨。
第29章 长安
因为太平被禁足清晖阁, 所以婉儿必须留在含光殿避嫌。
李治实在是头疼,事情如此发展,全看武后让与不让,他只望他最后那一招能逼得武后退后一步, 小惩大诫, 大事化小。命太医好生照看婉儿后,李治便先回了寝宫, 他确实需要好好静养几日, 想一想后面的路。
太医碾制好了伤药,呈与宫婢, 让宫婢给婉儿上药。毕竟是才人,这些太医又是男子,实在是不便近身。
武后从宫婢手中接过伤药,挥手示意殿中的宫人全部退下, 又递了个眼色给裴氏, “去挑两个宫婢来, 以后伺候上官才人。”
“诺。”裴氏最后一个退出含光殿,顺手带上了殿门。
婉儿瞧见武后在榻边坐下,似是要给她上药, 她忍痛欲起身, 却被武后按下。
“趴好。”武后淡淡开口, 语气不容任何人忤逆。
婉儿忐忑从命。
武后拿起白羽, 沾起一些膏药,抹上了婉儿伤处——她的衣裙褪到了腰间,凝脂一样的肌肤上,那个指节大的小血口子已经止了血,静静地停在蝴蝶骨之间, 就像是一块上好的东海白玉上凹入了一点血色。这本是光洁无瑕的美人身姿,从此后便要多这么一道伤痕,实在是可惜。
羽毛轻缓地抹在婉儿的痛处,婉儿被伤药蛰得生疼,只能咬牙忍住,不敢痛呼一声。
对于婉儿的反应,武后倒有些吃惊。
她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竟能忍下这样的痛,这份坚韧若是用在伺机复仇,可是一个不容小觑的敌手。
“你本可以掀案挡球,为何偏偏以身为盾?”武后手指微微用力,白羽压在伤口上,似是要把膏药碾入血肉之中。
婉儿不禁痛嘶一声,颤声道:“妾没有想那么多。”
“没有想那么多?”武后拿起白羽,再沾了一些药膏,“你最后说那句,是说给本宫听的,还是说给太平听的?”
婉儿知道那句话不该说,可那个时候她想说,明知会招来现下这样的处境,她没有半点悔意,“殿下确实无辜,天后是知道的。”
“哪个殿下?”武后明知故问,这次涂抹的动作轻缓不少。
婉儿绷直了身子,哑声道:“公主殿下。”
“太子殿下便不无辜了?”武后再问。
婉儿如实答道:“公主殿下待妾很好,所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于情于理,妾也必须护殿下周全。”
武后涂抹的动作停下,短短数月相处,太平居然可以驯服这样一个人,武后半信半疑。不过念在她扣了郑氏在手,上官婉儿就算是另有所图,她也料定这小姑娘跳不了多高。加之这次婉儿以救驾有功之身求了这样一个恩典,倒也算得上帮她顺水推舟了。
“本宫瞧你递了眼色给四郎,说说你想如何吧?”武后瞧药膏涂得差不多了,放下了白羽。
婉儿没料到自己的一个小动作,居然也被武后看到,她只得沉声道:“等。”
武后眸光复杂,“等?”
“殷王殿下这十日定是什么都查不出来。”婉儿知道后面这几句话不太好听,“天后行事,滴水不漏,这本就是一个必死之局,除非有人以命换命。”说着,她微微回头,坦荡地对上了武后的锐利眸光,“若十日后,东宫无人出来替太子顶罪,妾愿意替公主顶罪,换公主安然无恙。只求……天后可以善待我的阿娘,让她可以安享天年。”
她不是在与武后做交易,她只想让武后心安。她生性聪慧,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也至情至性,就算死了,也能全忠义,成孝道,不负任何人,也没有辜负她的姓氏——上官。
太平上场之前,她还没猜出今日这局会如何排布。可她看见太平与太子争执那颗马球,她便知道,太平并不知武后的谋局走向,当马球飞向武后,她便恍然。上辈子她在武后身边待了那么多岁月,武后的手段与谋略她能窥懂一二,所以她知道武后这一局谋的不仅是天子李治对太平的信任,还有东宫内臣对太子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