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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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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抵在沈雁的胸口上,是一个明显的抗拒姿势。可能由于过度紧张,手都止不住微微发抖。
    身上那个人此时终于动了一下,呼吸一时间停滞,齐誩听不到他传来的任何气息。
    接着手上的劲道一松,之前撑住的东西忽然消失,只能在半空中做出一个虚挡的动作——原来,是那个胸膛后退了。
    “我知道,”黑暗中,那个低哑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苦笑,“我知道你是说笑……别害怕,别怕我。”
    这么说着,按在枕头上的手随之移开,其中一只转过来,轻轻地贴住齐誩的发鬓,没入一两绺发丝,抚弄,梳理,很小心地安慰着。
    齐誩的手愣愣地停留在原处半晌,终于放了回去。
    “晚安。”看到他的手收回被窝,沈雁微微地低下眼,沉声道别。笑容有些苍白。
    第一次不是隔着网线彼此互道晚安,本来应该是一个很温馨的回忆,可他给这个回忆带来了瑕疵。
    双手完全放开,让齐誩可以安心躺着,自己先退后两步,在一个令对方能感到安全的距离内站了几秒钟。然后,他在床前绕了一段远路,选择离床最远的那条路线走向门口。
    沈雁离开卧室,轻轻将门阖上,听见门锁“咔哒”一下咬合之后,他有些茫然地从门把上松开手,扶住自己的前额。
    其实他刚刚并没有强迫齐誩的意思。
    更不会像齐誩提到的那样,真的躺下去。因为他承诺过自己会一直等,等到齐誩点头。
    尽管如此,听到齐誩鼓励自己的那些话,心底已经受到触动,又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调侃,临别时忽然产生了亲他一下的念头——只是想亲一下额头,仅仅是这样。
    然而事实证明,违背承诺是不行的……自己差点就惹他反感了,不是吗?
    想想都后怕,手指也开始发凉。
    沈雁默默地甩了几下头,冷静下来,熄灭客厅的灯回到书房内,又在座椅上静坐了一刻钟,终于和衣睡下。
    书房的床很窄小,没有多少翻身的空间,他静静地仰躺着,盯住一片空白的天花板。
    万籁俱寂的时刻,远处的路灯成为深夜里唯一的光源,隔着围墙送过来一点点隐晦的亮光——可惜这样也无法阻止天花板的白色被黑夜染成灰色。
    灰色是梦的颜色,因为回忆是黑白的,而回忆的片断交织在一起,便成了灰。
    而人许许多多的梦都是由回忆构成的。
    当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沉沉入睡,那个梦就来了。
    久违的梦。梦里的他遁于无形,只是一个简单的摄影镜头,框住眼前所见的一切事物,包括那间封闭在记忆深处的出租屋。
    铁制的屋门生了锈,终日紧紧闭着。
    这扇门只有早、中、晚各打开一次,正是里面住户上下班以及午休的时候。
    贴在门上的一个倒过来的“福”字是过年时在地摊上随意买回来的,做工粗糙,到了夏天已经开始掉色,看上去又破又旧,胶带边缘都已经剥落,在铁板上卷起来。
    胶带是他亲手贴的。那时候年纪太小,不知道要怎么弄得对称美观,坐在地上贴了半天还是左一块右一块,歪歪扭扭的好歹粘住了。不过把福字贴上门口的人不是他,是面前看着他摆弄胶带的女人,一开始还在微微笑,直到他爬起来,想要跟她一起出门去贴纸,那种笑容就消失了。
    “沈雁,”女人重新蹲下身,食指搁在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别说话,别出声。”
    他看着女人严肃的神情,点了点头,坐回去默默抓起剩下的胶带玩。
    女人没有动,又继续道:“回房间玩,不然开门的时候有人会看见你。”
    他再次点点头,依言收拾好地面的胶带和小剪刀,装进塑料盒里,抱回卧室,还不忘把门缓缓带上。
    这间租来的一室一厅摆设很少,很简陋,不过粗茶淡饭的日子倒也凑合。
    女人没有送他去上幼儿园,每天起来匆匆做好两个人的早餐,来不及看他吃完便出门上班,中午午休时会回家一个半小时,期间做好午饭,小憩片刻,下午再次出门直至黄昏归来。
    女人不在的时间里,他懂得自己到柜子里找积木搭,找橡皮泥捏,或者找女人给他买回来的小人书慢慢看。虽然没有念过幼儿园,但是她晚上会教他读书识字,时间长了他自己也会看了,通过这些熬过漫长的早上和下午。
    家里放着的那只电话很少响,不过有时候会响个不停,女人那时候会坐在一旁,直勾勾地盯着电话,却不肯接。
    即使接了,女人也会在提起话筒前叮嘱他一句:“沈雁,别说话,别出声。”
    他轻轻点头,很听话地来到墙角下看他的故事绘本。
    别说话,别出声。
    这是女人时时教诲他的,一旦习惯了这种暗示,即使女人听完电话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啜泣,他也只能静悄悄地看着。
    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不经允许擅自说话,女人便会用板尺狠狠打他的手心,疼了也不许哭。
    以前曾经哭过一次,大概哭声压不下去,不小心被隔壁邻居听见了。后来隔壁那两夫妇在过端午节时包了几个手制粽子,打算分发给左右邻舍,轮到他们家时,女人叫他赶紧躲回房间,自己还把客厅里小孩子的玩意儿全部收好,这才开门。
    他独自一人坐在房门后,一动不动,听着大门处女人和那对夫妇客套地寒暄,聊天,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对了,你们家是不是有小孩啊?”忽然,那位太太好奇地问。
    “没有,我是单身。”女人答得很简短,然而声音中已经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畏惧感。
    “说的也是,你还那么年轻。”那位太太奉承两句。
    “咦,可我以前好像听到你这边有小孩子在哭,难道不是你这间屋,是其他住户?”那位先生也笑着接话。不过他的口气很悠闲,并没有跟她较真的意思。
    “可能是听错了。”女人硬生生地笑着。
    这个意外让他遭遇到懂事以来最可怕的一顿毒打。
    用毛巾堵住了嘴,以免再哭出来叫街坊邻里听见,然后用鸡毛掸的杆子狠狠抽,抽得皮都破了,血一直往下流。
    “不准哭,不准发出声音!今天险些被邻居揭穿了知道吗!”女人压低声忿忿骂他。
    他死死咬住毛巾,无力挣扎,只会噙着泪花机械般地点头。
    “以后还这样吗!”女人嘶哑地质问。
    他虚弱地摇摇头。自始至终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即使拿掉了毛巾,他也只是很低微地小小声抽噎而已。
    女人大概是打累了,坐在床边垮下半边身子,眼神幽幽地望着他,卸了一半的妆容看起来如同孤鬼一般,凄厉无比。他自己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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