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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大门后面放置鞋子的木柜旁,打开查看——齐誩的那双鞋子还在。
再往浴室外的盥洗台走去,牙刷、毛巾、刮胡刀等等个人用品也都齐全。
看到这些东西,他终于确信那个人从未离开,稍稍松一口气,回到卧室那扇门前,背靠墙壁坐在地上,一个人静悄悄地走了一会儿神。
看了一眼墙上的老式壁钟,才过早上六点。
自己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不清楚,但肯定在十二点以后,即是说睡了不足六个小时。此刻脑仁儿开始微微发疼,一脸倦容,可呼吸已经稳定许多。
然后,沈雁想起要准备早餐。
于是他起身走到冰箱前,把可以用来当食材的东西一样一样取出来,全部集中到桌子上。因为他不知道齐誩爱吃什么,所以每样都拿了一点。当齐誩早上八点打开房门出来,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这一桌子满满的食材,以及坐在桌子旁边泥塑般一动不动的沈雁,他吓了一跳。
“你起得可真早。”
齐誩惊讶地睁大眼睛,刚起床时那种没醒透、晕乎乎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了。通常来说,周日早上不是应该贪睡一会儿的吗?况且他们昨晚将近十二点才熄灯。
当然,假如他知道沈雁已经在外面坐了两个小时,恐怕就不止是惊讶了。
“而且还准备了那么多东西……”齐誩顿了顿,又喃喃般感叹一句,说到最后不禁失笑。这些东西显然是为自己准备的,明白过来的时候,笑意遮也遮不住。
自从齐誩走出房门,沈雁便一直茫茫然盯着看,目不转睛。人就站在门口的位置,蒙着一层清浅的光,轮廓线被那种淡淡的白色冲散了,似虚似实,仿佛一个立在布幕后面的剪影,或许轻轻一碰就会塌下去。
沈雁忽然唤了一声:“齐誩。”
充满了试探的叫法。
慎重,忐忑,更多的是无法确定眼前的人是否真实存在的迷惘。
“嗯?”齐誩下意识应声。
得到了对方的回答,沈雁面色稍缓,那双眼睛在恍恍惚惚之间有了神采,仿佛得到了莫大的安慰。一时间似在叹息,又似在笑,又或者两者兼有。他闭目片刻,再次睁开时已经恢复到以往温和安宁的表情:“没事……就是想问问,你喜欢吃什么样的早餐?”
“我——”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你做的都喜欢。
正要这么回答,齐誩突然发现沈雁的眼睛里有不少血丝,眼角处也微微泛青,绝非晨光映照的错觉,而是睡眠不足造成的。
“怎么了?你看上去睡得不好,是不是昨晚小床睡不惯?”齐誩皱起眉头,焦急地问。
“不是床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沈雁微微一笑,右手捏着左手手腕搁在膝盖,这是他独有的,可以令自己镇定下来的姿势。然后他深吸一口气,低声许诺,“不过我会慢慢克服的……一定。”
没有不能克服的事情。
他只是需要对的时间,对的环境,以及对的人。
虽然摆了整整一桌东西出来,齐誩还是只挑了几样简单的,一切随意就好,随意才有居家的感觉。
沈雁煮了一锅燕麦粥,打了几只鸡蛋做成鸡蛋卷,不放油光是用平底锅煎,尽量清淡。本来这样齐誩就说够了,但是沈雁摇摇头,又用青菜、黄瓜、以及切好芹菜和芦笋制成简易沙拉,让骨折病人可以补充一些必要的维生素。除此之外,还准备了热牛奶,鲜橙汁,和水。
“这么多怎么吃得完。”齐誩看着自己面前摆的大碟小碟,无奈地笑了。
“慢慢吃。”沈雁像昨天那样坐在他的身侧,而不是对面。如此一来递东西比较方便,还可以随时往他杯子里添水。
齐誩轻轻应下。早餐吃进嘴里本来有着各种味道,而他心里只有一种,那即是甜。
两个人正吃着,沈雁忽然开口向他道歉:“昨天晚上……对不起。”
闻言,齐誩握着羹匙的手不经意地颤了一下。
本来沈雁不提,他会当作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但对方主动打开话匣,他不得不故作轻松地笑笑,遮掩内心的一丝尴尬:“没什么,我那个时候就是稍微有点……吃惊。其实回过头想想,是我自己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不能怪你。”
听上去很勉强的回答。
沈雁低下头,缓缓停住手中的木筷。
“是啊,因为你调侃我,我才想吓吓你。”忽然,他淡淡一笑,顺着齐誩的话接下去,“结果真的把你吓到了,是我的错。”
“原来你是故意的?”齐誩听到他这么说,反而舒一口气,扬眉看着他。
“嗯。不过……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保证。”沈雁的口吻十分诚恳,无疑给齐誩打了一剂强心针。之前有些凝固的气氛果然不知不觉中融化了,回到彼此相处时最自然,最安定的状态——这样才对,只要这样就好。
余光瞥向身边的人,沈雁将那一声叹息默默埋到心底。
用过早饭,齐誩正要帮忙收拾碗碟,沈雁却轻轻抬手示意他回到座位,一副有正经事要说的架势。齐誩不解,刚坐回去,沈雁便说出一句他料想不到的话:“昨天你朋友提到的那个配音比赛,报名截止了吗?”
齐誩一愣。
愣过之后,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怦怦作响的心跳。他似乎明白过来沈雁要说什么。
“没有截止,这两天还可以继续报名。”他不由自主挺直身板,目光殷切,紧紧盯着沈雁,“你……改变主意了?”
或许是齐誩表现出的期待感太强,沈雁怔了怔,反而犹豫片刻,低头不答。
齐誩连忙倾身过去,抓住他一边手,仿佛要牢牢握紧黑暗中的一线曙光,不肯让它在自己眼前消逝:“沈雁,你改变主意了。”
当疑问句变成陈述句,即是不能反悔的意思。
沈雁轻轻叹一口气,果然没有反悔:“嗯,我觉得自己一直原地徘徊是不行的。”
“太好了……”齐誩听到当事人亲口应承,不由百感交集,平时用不完的词汇库突然间被一扫而空,只知道反反复复念这三个字。
选择性缄默症的治疗过程漫长而艰难。但,可能性并不为零。
沈雁没有后悔选择配音作为疗法之一。
因为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会遇到齐誩,不会与之相识,相知。
沈雁静悄悄地注视齐誩眼睛里流淌出由衷的喜悦,越是看着,越是觉得那个噩梦离他无比遥远。陈年的伤口,总有彻底愈合之日。
“你会去听对吗?”他问。
“当然会啊。”齐誩又笑又叹。岂止会听,恨不得都录下来慢慢赏析才好。
“只要你愿意听,我就愿意开口。”沈雁低声喃喃。手掌反转过来,与他十指相握。
齐誩抬起头,在那张脸上看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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