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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叔叔爷爷什么的,他用不上本音,才两三句台词发挥的余地也不大,更何况他从来不挑制作团队,出来的几个剧除了《陷阱》之外都没什么关注度,自然不会有人留意。
至于配不配耽美这个问题……
如果这些小姑娘们知道此人是“不问归期现实中的男朋友”,应该会无比震惊吧。
“但是不能说啊。”齐誩一边笑,一边轻轻叹了口气。他自己以前被黑黑掐了那么多遍,老实说名声不怎么好。
说出来,只会给沈雁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自己被人说炒作CP还是小事,给沈雁本人的人品抹黑就不好了。
还有一件事,齐誩没有勇气告诉沈雁。
虽然以前就知道“不问归期”在配音这件事情上是“雁北向”的后辈,但……现在两个人在一起,却不能比肩的感觉,还真是有点难受啊——
沈雁的实力是现在的自己所不能比的。
高低。
落差。
距离。
想要让自己更配得上他一点,离他更近一点。
齐誩滑动屏幕的拇指渐渐慢下来,最终停住,苦涩地翘了翘嘴角:“齐誩啊齐誩,你要再加把劲儿才行……可别初赛就失手了。”
心情忽然间有些低落,而帖子里面讨论的内容很可能会加重这种低落感,于是他关闭窗口,打算优先把时间用在研读《诛天令》上。
采访地点之间的车程大约都在二、三十分钟的范围内,都被齐誩充分利用了。他平时在记者生涯中历练出来的阅读速度帮了大忙,五十万字从早上到下午断断续续看了四分之三,对人物和故事脉络也大致了解。
“工作结束之后直接回单位去吧,先不用送我回城北,我有点资料要拷贝。完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齐誩提出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请求。
“什么资料啊,这么着急?”有顺风车不坐,还特地跑回单位。从电视台到城北打车不便宜,在同事看来太不划算。
“嗯,我记得以前法制频道播过,但是太久远了,网站上估计找不到,我想直接问他们借一下当时的视频备份。”齐誩笑着解释,“的确要这两天用。我们明后天又没有出访计划,就只有趁今天了。”
回到电视台,齐誩跟新闻频道的人打过招呼,转头跑到法制频道的科室去。
负责资料整理的小姑娘一开始还不情不愿的,齐誩拎出小归期给她卖萌。小家伙这段时间陪着齐誩出门采访,益发聪明伶俐,滚到桌面上翻出自己白绒绒的肚皮撒娇,这姑娘就被稳稳收买了,一口答应帮他调出两年前的视频资料。
齐誩眉开眼笑,对小家伙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记上一功。
《走进戒毒所》——这是他要回去研究的东西。
两年前他曾经跟随摄制组到省戒毒中心去采访,但是当时他负责的是采访公安部门,没有实际去戒毒所,所以没有亲自接触戒毒的人。后来节目播出,他看过一遍,对于里面毒瘾发作的片段印象深刻。
《诛天令》里,他选择的“昌帝”这个角色长年服食丹药,时时萎靡不振,发癫发狂。起初他以为只是简单的重金属中毒,不过看了原著里面的描写,昌帝服用的金丹里被道士加入了使人上瘾的药物。作者在形容昌帝药瘾发作的症状时用的一些词汇,忽然让他想起这个电视节目。
齐誩觉得自己可以适当参考一下,让自己的表演更加逼真。
办完了正经事,时间一晃眼也过了六点。昼短夜长,半边天已经罩上了一层灰烬般的暗色,几盏路灯根本挽不回局面,阻挡不了夜幕降临。匆匆下班回家的人潮车潮在道路上拥挤,看着心里也开始急,抱着装有小猫的箱子在梧桐树的枯叶上踱来踱去。
然而齐誩的运气不太好,正好赶上市内计程车交班时间,顶着寒风在路边等了二十分钟还是招不到一辆车。
这时候沈雁的电话来了。
“我已经回到了,你还在忙吗?饿不饿,想吃什么?”那个声音有些低沉,带着几分关切和担心。
“嗯,今天没有单位的车接送,要打车回去,很不巧碰上计程车交班时间,所以可能要晚点才能回到。晚饭的话简简单单就好,你知道我不挑的。”只是听见对方说话,齐誩便觉得中午那时候产生的惆怅情绪少了许多,不由得微微一笑。
自己还真是没骨气——小归期奋力卖萌收买了小姑娘,而沈雁什么也没做,一句问候就收买了他。
“那好,我等你回来。”秋季早晚温差大,沈雁医生的本性发作,总是不忘叮嘱几句,“记得找一个避风的地方等车,别让自己着凉了。”
齐誩听到这里,故意把声音放低到一种暧昧的状态,笑问:“我要是真着凉了,你今晚愿不愿意给我当暖袋?”
沈雁在电话那段似乎微微怔了一下,一时答不上话。
从醉酒的那天晚上开始,很自然地,沈雁没有再用过书房那张小床。齐誩替他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天气凉了,凑合凑合比较暖和”,然后心安理得地以这个理由把他的胳膊当作抱枕,闻着他的气息入睡。
半晌不见沈雁开口,齐誩知道他被自己问住了,不由得“哧”地一声,竭力忍住不在单位门前大笑,以免有失长久以来的绅士形象:“不逗你了,回家再慢慢聊。”
通话结束后,齐誩还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自顾自低头轻笑,笑够了才弯腰去提装着猫咪的箱子。
这时候,他听到一个人在不远处愣愣地叫出他的名字:“……齐誩?”
手指一个不稳脱开,刚刚提起一点的箱子顿时跌了回去,在地面“嘭”地一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箱子里的小归期显然被吓了一跳。
它一骨碌使出一记团身翻,从箱子其中一个角落滚到另一个角落,好不容易停住了,于是困惑地抬起那颗小脑袋,双眼直勾勾看向齐誩。
齐誩脸色有些苍白。
当他发现自己的动作僵住了,手指微微一颤,重新抓在纸箱上,用很大的力气抓紧了。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不知道下一个动作是什么,要怎么做。唯一可以进行思考的地方在艰难地考虑一个问题。
——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其实答案稍微想一想就能出来。
他们曾经是同学,他们专业相近,他们某种程度上来说职业有交集。
这里是单位门口,这里是省电视台,省与省之间做交流活动的机会不是没有,自己今天回单位的时候似乎有所耳闻,那时候只顾着找资料,没有往深处想……只需要把这些信息碎片好好整合一下,就能理顺其中的逻辑。
如果是平时的自己,这是轻而易举可以办到的事。
但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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