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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职?”
“我……不认为他会离开。”
齐誩的声音越来越低。
这里是抚养沈雁长大的爷爷的根,也就相当于沈雁的根。
有那间充满回忆的老房子在,有那些记录了沈雁成长过程的小巷子在,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一群不错的同事。而且,他们俩在这座城市相识相爱,自然……也应该在此相守。
沈雁属于这里。
而他属于沈雁。
【请你留下来,陪我到最后。】
那句微微哽咽着说出口的话,剖于心,存于心,一直留在记忆中最珍贵的抽屉里,拿都舍不得拿出来,何况伤害。
齐誩静静笑起来。
【我爱你。】
我也爱你。所以……
“对不起,这个机会我没办法接受。”即使作出牺牲也无所谓。
主任懊恼地重重叹一口气。
话已至此,却还不死心地唠唠叨叨:“哎,小齐你要想想清楚。说一句不中听的,不是主任我世故,但是干我们这行的什么形形色色的人没见过,故事也听了不少,这个年代的爱情真不能当饭吃。对象什么的可以再找,这种机会你以后想找都找不回来。你会后悔的。”
非常肯定的口气。
非常男人、非常现实的思维方式——
齐誩垂了垂眼,低头苦笑。为了沈雁放弃前程以后会不会后悔不知道,但是现在要他为了前程放弃沈雁……他一定会后悔。
“我已经决定了。”他说。
“你再考虑考虑。”主任严厉地打断他,显然对他这个下属非常失望,挂电话前甩下一句,“三天,三天后想明白了再回答,我再去跟央视的负责人说。”
收线后,齐誩仿佛丢了魂似地呆呆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走廊尽头的四方窗户透进来一层冷冷的日光,十分死板地刻在水泥地面,在他脚下拉出一道又灰又长的影子。他看着有些烦闷,走开两步,却意识到影子就是影子,即使他再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齐誩忽然间觉得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于是慢慢在墙脚处蹲下去,手机丢到地上,用手狠狠搓了两把脸,强迫自己振作。
没关系,他还三十岁不到,将来有的是机会。
没关系。
没关系……
正这么催眠似地反反复复在心头默诵,地上的手机又响起来,这次是车行打来的。
“喂,请问是齐先生吗?”
“是。”
“先生您好,这里是XX车行。您上次咨询的那款车型的最后报价出来了,首付和手续费已经在单子上列好了,寄了一份到您邮箱,您能不能看完以后尽快回复我们呢?因为这样的优惠价名额有限,一旦卖完就没有了。”销售商不遗余力地向他推销。
“能简单说说费用项目吗?”
“好的,这些费用包括……”
销售商开始一项一项读出报价单上的数目。本来齐誩一直在等这个估价,可现在听到了却高兴不起来了。
以他目前当记者的收入,要养一辆稍稍好一点的经济型轿车,一个人实在有些吃力。
原本以为主持人的职位一定可以妥妥拿下,一心等自己收入提高了,还贷款可以还得比较轻松,现在看来又要咬咬牙撑住了。沈雁刚刚替他母亲支付了一大笔手术费,自己绝对不会开口问他要任何经济上的援助,不应该也不愿意。
然后呢?
然后回去上班后,回到以前四处奔波、一个月只有那么几天在家的出差生活?按照记者一贯的工作规律,和沈雁在一起的时间只怕非常有限,想想都觉得心累。
“可恶……”
少有的负面情绪一层一层漾上来,一时间觉得特别压抑,不禁把头埋起来,颓唐地蹲在墙下。
“齐誩。”
忽然,他听到沈雁的声音轻轻传过廊道,一惊之下抬起头。
沈雁刚刚走出病房,发现他一个人以这个姿势待在角落里,表情微微一变,一言不发地大步朝他走来。
齐誩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和主任之间的对话内容,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目前的心境,于是赶紧站起来,想拍拍灰尘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对他笑。结果笑容还来不及成形,两边膝盖突然一软,险些重重摔下地。
“齐誩!”沈雁那一声声音都颤了。
齐誩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就在那一刻手肘被沈雁紧紧抓住,把他用力往上一拉,他终于及时站住脚跟,只不过双腿仍旧麻麻的使不上劲,半边身子沉沉倒在沈雁胸膛上,几乎完全被环抱着。
虚惊一场。
齐誩匆匆地喘了几口气,好半天才回过神。
“我没事……”首先是向对方保证自己没受伤,接着尽力去善后,“就是刚刚在地上蹲太久,起来的时候没注意双脚已经麻掉了。没关系的,过一会儿自己就会好。”
解释合情合理,虽然原因不止这么一个。
情绪上的因素已经被他匆匆省略了。
正想自己站直,沈雁却在此时忽然轻轻把手一收,顺着扶住他的这个动作把他用力抱住了。
齐誩怔了一下。
片刻后,他慢慢眨了眨眼睛,把那股不知道由何而来的委屈情绪压下去,以免它们以另一种形式掉出来。
其实沈雁抱住自己的动机和自己委屈情绪的来源不是同一个,不过谁在乎?
这个动作本身即是温暖所在。
齐誩只觉得心里一阵暖暖地疼,想也不想,下意识做出了平时该有的反应,一边手轻轻绕过去回抱在这个人的背上。正想把头也靠上那个肩膀稍稍休息,却冷不丁地看见女人站在病房门口。
第一百一十章
齐誩一直避免和沈雁同时出现在女人面前,其实有他的理由。
——因为不知道会不会露出破绽。
——因为不知道怎么说明他们之间的真正关系。
他从来没有向女人坦白过自己是沈雁的什么人,初次聊天那回,也仅仅是以“好友”的身份替沈雁牵线而已。
女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当她远远看见这两个人抱在一起,她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然后,由迷茫慢慢转变为一种介于惊讶和恐惧之间的表情,泥塑般呆呆立在门前。
齐誩感到自己的脊椎微微一麻,凉意一下子贯穿过去,完全动不了。
刚刚贴上沈雁后背的手却反射性地放开了。
即使这样,也已经太迟了——
“呜……”
情急之中,工作时培养出来的临场应变能力迫使他做出反应,膝盖再次轻轻一屈,同时痛苦地呻吟一声,一副跌跌撞撞站不住的样子扯住沈雁的衣袖。
“不行,我还是头晕……好难受,对不起。”
他说,让女人听到自己说出的话,并且让自己看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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