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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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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谅。”她下意识道歉。
    周围的气氛忽然凝滞了一瞬间,一种尴尬又紧张的寂静攫住了断头台边的人群。
    但她已不再在意。
    “我们只想用自己的鲜血,换回法兰西的幸福。”她曾在行刑前最后一封信里写道。
    但愿这个混乱中的国度还能拥有它的幸福。
    但愿死后,没有天堂。
    灿烂的阳光下,断头台顶端的利刃闪烁着银亮的光芒,仿佛一片神秘而渺远的幻象。
    1793年10月16日。
    曾经的法兰西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死于正午一刻,法国大革命四年零三个月的第二天。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阴云密布,暗红的冷雨沿着断头台的寒刃滴落。
    ……
    噼啪,噼啪。
    细微的壁炉柴火声中,她睁开了眼睛。
    朦胧的视线中,金黄的阳光温暖地洒在她身上,浓稠得仿佛淋入燕麦粥的蜜糖。周围干燥而温暖,蔷薇与树莓的甜香萦绕于鼻尖。
    这是……?
    这不是地狱吧。
    她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便听见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安塔妮亚殿下,音乐会已经结束了。别忘了宴会在两小时后开始哦。”一个莫名熟悉的温柔声音说。
    安塔妮亚殿下?
    这回,她是真的愣了。
    已有二十多年没有人这么叫她了。
    自从嫁到法国之后,她就成为了玛丽·安托瓦内特。
    唯有童年家里的人们会叫她安塔妮亚——这是因为玛丽亚·特蕾西亚女王的十一个女儿全部都以“玛丽亚”为名,以此纪念圣母玛丽亚。
    于是,她们都以第二节名字区分。
    四周景象在此时清晰地映入了眼帘。
    枝形吊灯悬挂在高高的大理石墙上,四面皆是稳重而壮丽的黑与白,与她上辈子最熟悉的洛可可明艳奢华风格形成鲜明对比。
    虽然已有些陌生,但她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这是维也纳的霍夫堡宫,属于哈布斯堡家族的冬宫。
    嫁到法兰西后的二十四年里,她再也没有回到过这里。
    安塔妮亚的目光怔怔地扫过火光跳跃的壁炉、明亮窗外覆着雪的高大白松和窗边歪歪扭扭悬挂的槲寄生花环,最后落在了自己情不自禁抬起的双手上。
    那是一双肌肤细腻、骨肉匀停的白嫩小手,一看便属于幼小的孩童。
    哈布斯堡王朝的小公主,玛丽亚·安塔妮亚。
    孩童的记忆骤然涌来,瞬间占据了她的脑海。
    这是1762年的新年伊始,她还未满七岁。
    ……她这是,回到了三十多年前?
    安塔妮亚正皱眉沉思,刚打开一条缝的房门外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嚎,仿佛经历了世界末日。
    “姐姐!姐姐!阿波罗死了呜呜呜呜呜!”
    这哭声由远及近,随后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哭有什么用?”不耐烦的少女声音传来,“你找安塔妮亚能有什么办法?她什么功课都学不好,什么都不会,啧。”
    说话的是她最小的姐姐卡洛琳,奥地利王室的第十位公主,今年十岁。
    听到卡洛琳的话,小男孩的哭声又拔高了八度:“姐姐!呜呜呜呜呜姐姐!”
    安塔妮亚:“……”
    她是女王的小女儿,只有一个弟弟马克西米利安。
    她略微思索——
    哦,阿波罗是弟弟养的一只花栗鼠。
    可怜的阿波罗。
    这时,房门被推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走了进来。
    “我只是去了主显节的弥撒,回来它就死了!呜呜呜呜呜……”
    马克西米利安一边嚎啕大哭,一边踉踉跄跄地扑到安塔妮亚跟前。
    他哭得满脸眼泪鼻涕,一双小手笨拙地捧着一只肚皮朝天的胖胖花栗鼠,小家伙闭着眼一动不动,全身冰凉,已经没有了呼吸和心跳。
    “姐姐,你有没有办法救救阿波罗!求求你了呜呜呜……”
    淡金头发的小男孩仰着头看她,满脸哀求。
    那一瞬间,安塔妮亚想起了她夭折的孩子。
    那个乖巧而聪慧的小男孩是她的第一个儿子,死的时候异常安静,被病痛折磨而消瘦的小脸蛋上眼睛显得特别大,温和地看着她:“妈妈,我想睡了。”
    那时他七岁。
    他和马克西米利安有着一双一模一样的浅蓝色眼睛。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小男孩脖子后面的衣领,摸到一片汗湿的潮意。
    安塔妮亚叹口气,“给我吧。”
    她站起身,从弟弟手中接过了可怜的小阿波罗,又看向后面跟着的女仆:“带马克西米利安去换件衣服,小心着凉。”
    “你看,安塔妮亚打算换一只花栗鼠来骗你哦。”卡洛琳幸灾乐祸地戳了戳弟弟的小脸蛋。
    “哇——”马克西米利安又哭了出来。
    小小年纪的他无法判断两个姐姐谁在骗他,只能哀求地拽了拽安塔妮亚的袖子:“姐姐,你,你不会骗我的对吗……”
    安塔妮亚安抚地拍拍他的手,“不会的。你先去换身衣服,吃点东西。我会努力让阿波罗醒过来的。”
    “可别误了宴会哦,安塔妮亚!”卡洛琳冲她挤眉弄眼。
    令她惊讶的是,这个一向和自己不太对付的妹妹却没有回嘴,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哟,骄傲顽皮的小妹今天有心事了?
    卡洛琳转了转眼珠。
    安塔妮亚把花栗鼠小心地放在壁炉不远处的小枕头上,又走到门口,开口吩咐女仆:“取一点热水过来,还有燕麦和水煮鸡肉。”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精致宫廷礼服的小少年忽然一阵风似的从走廊上跑过,旁边的宫廷侍从连忙制止:“先生,地板刚打过蜡……”
    话音未落,小少年就一个趔趄滑倒了,荷叶似的领口丝绸飞起,像只闪亮的白鸽一样从安塔妮亚眼前闪过:“哎呀!”
    安塔妮亚下意识伸出手扶住了他。
    身姿灵巧的小少年被她一扶,马上便恢复了平衡,高兴地抬起头来:“谢谢你!”
    金发碧眼的小少年一身礼服小巧玲珑却又一丝不苟,镶嵌金丝的白色上衣没有半分折痕,亮闪闪的黑靴搭配干干净净的白袜,腰上挎着一把颇为神气的短剑。
    安塔妮亚看着他,心中一动。
    ……是他!
    那位后来负有盛名的音乐家,此时仅仅六岁的——沃尔夫冈·莫扎特。
    她依稀记得,法国大革命两年后,她在关押中得知了这位同胞音乐家去世的消息。
    而他比她还小两个月。
    就在安塔妮亚愣神的片刻,莫扎特害羞一笑,白嫩脸庞上漾出一对酒窝。
    然后在她完全没反应过来时,忽然踮起脚尖,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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