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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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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也深感羞耻。
    如今,阿梅利亚大概可以过一个舒舒服服的冬天了。
    “殿下,今晚我们就能抵达俄罗斯冬宫了。”车队在驿站暂歇,麦尔西伯爵来到她的车门前,向她致意道。
    “好的。”安塔妮亚微笑着点头,“一路上麻烦您了,麦尔西大人。”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殿下。”
    三十岁出头的麦尔西伯爵一头银发,下垂的眼角显得温和而宽厚。他用几乎挑不出任何瑕疵的优雅动作向她行礼,伸出手将她搀扶下了马车。
    温暖跳动的壁炉边,小白桌上已放好了水雾氤氲的咖啡和红茶。
    有了奥地利和俄罗斯双方宫廷的保障,出行的车队有着妥善的人员配置——托尔维亚的重骑兵在前面开道,利沃尼亚陆军团的轻骑兵则保卫着主车队。
    当然,为了必要的体面、礼节和安全考虑,主车队本身人员全部由奥地利派出,其中包括一名马厩总管、一名膳食总管、一名饮料总管、一名果酱师、一名点心师、四名厨师、一名煮咖啡侍者、一名煮茶侍者、六名仆人和两名近卫。
    “您也坐吧,麦尔西大人。”安塔妮亚抬起头,露出小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我们出门在外,女王也管不了我,您不必过于拘礼。”
    麦尔西脸上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
    终于来了。他早就听说这位小公主任性又叛逆,一向以藐视宫规为乐,大概只有女王陛下能管得了她——可她显然觉得自己已经逃离了女王的管束范围。
    “我是真心的,大人。”小公主又对他点了点头,“我还想了解一下您收到的最新情报呢。”
    麦尔西闻言又是一僵——他以为下属将情报送给自己的行迹足够隐秘,没想到甚至连一个小女孩都没有瞒过,这让他有了极大危机感。
    毕竟,他要前去的是一个安危未卜的地方,行差踏错都会招致不可知的危险。
    小心地斟酌了几秒后,他坐在了公主的对面,没有碰面前的咖啡。
    “请原谅,我很想问一句——殿下,您为什么要来俄罗斯?”
    麦尔西谨慎地提出了疑问,马上又补充道,“请原谅我的无礼,只是这里很危险,并不适合像您这样年幼的公主前来……我听说是您主动要求的。”
    可别告诉他,当真是因为她觉得在王宫中待腻味了,觉得俄罗斯好玩而来。
    上帝保佑,他并不知道小公主对女王说了些什么。
    “如果俄罗斯有危险,那对您比对我更危险。”安塔妮亚一边低着头搅拌红茶里的蜂蜜,一边轻声说道,“您为什么要来呢?”
    她不过是奥地利排行最末的公主,基本没有任何继承权,对王室唯一的价值大概就是联姻。
    而麦尔西伯爵则肩负着特殊的使命——安塔妮亚清楚地知道,此行虽然以她代表女王前去访问为名,但她只是麦尔西伯爵要做的事的遮掩。
    麦尔西的神情严肃起来,忍不住挺了挺腰板:“殿下,我是奥地利的外交官,这是我的职责。”
    “职责。”安塔妮亚低低地重复了一遍。
    她抬起头,望向这位她无比熟悉的外交官——他几乎是她最熟悉的奥地利人之一。
    二十四年前,她嫁去法兰西时,被要求不能带走属于奥地利的一位侍女、一件衣服。
    从那之后,她也再也没有回到过家乡。
    在她孤身一人在凡尔赛宫苦苦支撑的那些岁月里,女王将她深为信任的麦尔西伯爵派到巴黎,担任奥地利驻法兰西大使。
    一年又一年,麦尔西大使始终用忠诚又担忧的眼神注视着她,将她的一举一动写成信报回给女王,又在她每一次出格的举动后苦口婆心地规劝她——可惜她从来不听。
    在她被革命的风暴拖进巴黎的地牢后,也是那个已近老迈的大臣顶着花白的头发,四处奔走,呼吁她的亲人们去营救她,呼吁她的敌人们展现诚信和道德释放她。
    她最终惨死,大概对他是个很大的打击。
    “麦尔西大人,我也很清楚我的职责——那就是让您此行能够顺利履行职责。”
    安塔妮亚俏皮地歪了歪头,“所以,冬宫有什么新的情况吗?”
    麦尔西一怔。
    这位小公主,似乎和传言中的不太一样。
    “是不是新的沙皇已经向腓特烈二世宣誓效忠了?”安塔妮亚开玩笑道。
    “那倒不是,”麦尔西回过神来,小声嘀咕了一句,“但恐怕离这一天不远了,他只是还没来得及走到这一步。”
    忧虑爬上了他的面庞。
    “这位新沙皇行事实在是过于荒谬。”他谨慎地压低了声音,“他拒绝为女皇守夜,到女皇灵柩面前做出种种不雅的举动,取笑神甫,还在国哀期间公然组织盛宴,不允许参加者穿黑色丧服,必须盛装。”
    对于一位外交官来说,不讲道理的统治者是最令人头疼的存在。
    所以他最后落到那样的下场,一点也不冤。安塔妮亚默默想道。
    她手中动作微微停顿,忽然抬起头:“我听说,如今的俄国皇后也是德国人。”
    “是的。不过,您问她做什么?”麦尔西一怔,“她,呃,恐怕做不了多久皇后了。”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告诉小公主那位皇后的悲惨遭遇——沙皇有了新欢,而那个女人已经被彼得三世厌弃,甚至不承认她的皇后身份,恐怕很快就会被废,送到最荒芜贫瘠的修道院中了却残生。
    这个故事太过悲惨,不适合讲给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听。
    安塔妮亚没有回答,只是坚持道:“您了解她的背景么?”
    麦尔西点点头,“她原本是德国众多公国里一位官阶低微的亲王之女,但幼时就结识了在德国长大的彼得三世,而她的母亲则是刚刚驾崩的俄国女皇早逝的未婚夫的妹妹,因此两家亲缘十分亲近,最终促成了这场婚姻。”
    这位外交官展现出了足够老道的情报资源。
    安塔妮亚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小银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刚即位的彼得三世实际上出生在德国的一个小公国,体内流着一半德意志血统,也自认是个德国人,甚至连俄语都不怎么会说。
    他之所以能成为俄国沙皇,仅仅是因为他是彼得大帝的外孙,而彼得大帝的女儿、刚刚驾崩的俄国女皇并无后嗣。
    真讽刺啊,安塔妮亚忍不住想。
    哈布斯堡一家十八个孩子,需要一整个大宴会厅才能坐下,而北边的罗曼诺夫家族则人丁凋敝,还得找个德国人来继承王位。
    “我知道了。”
    她对麦尔西伯爵眨了眨眼,“麦尔西大人,您如果需要帮忙,随时跟我说——我或许帮不了什么大忙,但人们对小孩子的戒心总是会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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