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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下,巨大卧室里的白色蜡烛一一吹熄,绘着金色鸢尾花的大门缓缓扣上——
卧室里总算只剩他们两人了。
路易从走进教堂的那一刻就开始紧张,神经在此时绷到了极点。
有人教过他结婚到底意味着什么,可是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缩在大床的一边,在艰难地组织语句。
他是不是该说句话?
“王储妃,你今天很漂亮,晚安”?
前面那句和晚安接的太突兀了,不行。
……那不说话,直接躺倒睡?
好像很不礼貌。王储妃是最美丽的公主,也是礼仪最无可挑剔的公主,所有人都这么说。
“早点睡吧,王储妃,晚安”?
好像行!
路易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给自己鼓劲握了握拳,战战兢兢地转过头——
床头忽然一下亮了起来,瞬间就把他的话给吓回肚子里去了。
路易:“……?”
他目瞪口呆地看见王储妃身姿轻盈地掀开被子下了床,十分熟稔地走到墙边的高脚柜上取了一沓纸和一支笔,然后与烛台一起拿到了床头。
“你困了吗,路易?”她的蓝眼睛笑眯眯的。
“不困……”路易下意识呆呆地回答。
“很好。”少女笑得循循善诱,“那我们可以讨论一点好玩的东西。”
“你听说过蒸汽机吗?”
……
安塔妮亚这一夜睡得很香,不必再为了保持发型而睡砖头是一个原因,在睡前和某位对机械格外感兴趣的小太子讨论了大半夜蒸汽机是更重要的原因。
至于第二天早上侍女服饰他们起床,所有人立刻明白这场婚姻其实并没有实质性完成,这个消息恐怕很快就会传到国王和其他人耳朵里这种事情,她暂时并不想管——
上辈子路易在长达七年的时间里都一直不行,直到她的亲哥哥,当时的奥地利皇帝亲自化名“法尔肯施泰因伯爵”微服来到巴黎和路易十六密谈之后,他才终于鼓起勇气通过科学的医学手段去解决了这个问题。
这才第一天,将来会持续几年,要看安塔妮亚的心情,而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多。
而且小胖墩也还是个孩子呢。
这一天是星期四,按照宫廷礼仪,他们要去出席国王朝见——不过更贴切的说法是观看国王陛下起床。
十点半,所有的王室成员,包括主教、内阁大臣、御前大臣,甚至还有国王的内科医生,都齐聚在国王陛下的卧室里。
随着仪式开始,第一卧室男仆走到国王的床前,拉开华盖上垂下的幕帘,同一时间众人开始热烈鼓掌——以便向国王表示,大家都很高兴陛下没有在前一夜死掉。
观看国王起床不是所有贵族都有的殊荣,因此大家都会争抢视野最佳的地方,虽然能看到的流程千篇一律——服装男仆、假发师会带着当日可供挑选的服装让他挑选,有人替他摘下睡帽,有人替他脱下拖鞋,还有人替他披上衬衣等等,诸如此类。
这一天,国王陛下看到年轻的王太子和太子妃,很高兴地对他们说了一句话:“今天中午,我们吃一顿小型的家庭宴会。”
别人都还没反应,安塔妮亚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一场好戏终于要准备开场了。
果然,当她准备落座时,便看到狭长餐桌远远的另一头坐着那位满头扑粉、浑身披挂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珠宝的女人。
诺阿耶伯爵夫人刚走进来,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脸色就变了。
已经在她旁边落座的三位年长公主——阿德莱德、维克托瓦尔和索菲也同样面面相觑。
“真是不知羞耻!”阿德莱德恨恨地咬牙低声说。
“可不是嘛,”索菲冷冷地回答。
“对于正直的人来说,”诺阿耶伯爵夫人看了安塔妮亚一眼,“需要谨言慎行,千万不要被某些上不得台面的人玷污了。”
说完,她很是矜持地微微抬起下巴,就连三位公主也看了过来——
她们在等待年轻的王储妃发问。
上辈子的安塔妮亚也的确问了,然后得到了答案:“呵,那是杜巴利夫人。”
至于什么王室情妇啦,出身妓|院啦,毫无品味和头脑、只知道往身上堆首饰啦,都是各种人慢慢告诉她的。
这辈子的安塔妮亚……安塔妮亚在饶有兴致地研究自己面前的热巧克力。
“王妃殿下,”诺阿耶伯爵夫人轻咳一声,“你现在是宫中地位最高的贵妇人了,有一条凡尔赛礼仪是这样的……”
“您说得太对了,”安塔妮亚马上笑起来,“凡尔赛礼仪让我们拥有了餐桌上的热巧克力这样美好的东西。您知道吗?加上一勺枫糖浆,撒一点薰衣草芽,再加一勺黑可可粉,堪称人间美味。”
“哈哈哈,”国王刚进来就听见了她的话,挥了挥手:“按照太子妃说的去做,我想那一定是非常美味的热巧克力。”
路易好奇地瞅了瞅王妃面前的热巧克力,十分羡慕。
安塔妮亚有甜甜的热巧克力,而他只有酸酸苦苦的酒。
国王已经上了餐桌,自然不会再有什么人敢当着他的面议论杜巴利夫人。
等到用餐结束,安塔妮亚回到自己的卧室时,发现一只点缀着古朴纹路的小皮箱径直放在她的床头柜上。
打开盖子,珠宝特有的璀璨光芒险些晃了她的眼睛。光彩夺目的珍珠吊坠上镶嵌着钻石蝴蝶结和红宝石,水滴状的吊坠连接着三层珍珠项链,花束形状的绿宝石胸针、金色头饰,每一件都闪闪发亮。
一张纸条上是潦草的字。
“这些是属于法国王后的珠宝——现在她们属于你了,小甜心。爱你的祖父,国王路易十五。”
嗯?
显然,国王陛下对自己把情妇弄上王室家庭餐桌的行为不妥之处很是了解。这是他的孙媳妇来到凡尔赛的第一顿午饭,而且安塔妮亚没有做出任何让杜巴利夫人丢脸的事——这是他在隐晦地表述补偿和感谢么?
安塔妮亚用两根手指捏起那张纸条晃了晃,微微眯起眼睛。
这倒是上辈子的她不曾设想过的一条道路。
国王大概是真的对安塔妮亚在午宴时的反应很满意,很快又派人传来了口信:之前她的一位贴身女仆因为丑闻不能继续任职了,新的人选可以由她自己挑选。
这可是刚结婚的王妃一般不会有的待遇。
安塔妮亚一点也没客气,装模作样地翻了翻现在在凡尔赛宫中可担任贴身女仆的少女名单后,她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亨利耶特,达斯蒂伯爵的小女儿。
她家就在巴黎市中心,克拉克夫树的不远处。
而她此时,正是连年亏损的《莱茵报》的通讯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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