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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带足了银钱来这里还给楚御,等了很久没有见到人,出了醉仙楼,遇到一伙公子哥把她拦住了,一个个脂粉气熏人的公子哥围着她调戏,十七哪忍得下,仗着功夫好把这些人打了一顿,然后溜之大吉。
回到公主府时,却不见十四了,换了两个当值的暗卫,十七被带到暗卫营时,十四被绑在门前的柱子上鞭打,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十四性子倔,被打成这样了也不肯叫一声。
“你们凭什么打他?”
她跑过去拦下鞭子,暗卫营长走过来,面无表情对她说:“他是在替你受罚,你玩忽职守,当值期间跑出去鬼混,如果长公主出了什么事,你负责得起吗?”
从来没有一个暗卫有十七这样胆大包天,暗卫营营长绝不可能放任不管,十七和十四被关进了水牢里反醒。
十四在水牢里发了烧,身上的伤也感染了,营长并没有给他们药,十四的伤口被脏水发白,他有好几次昏迷过去,十七差点都以为他醒不过来了。
偶尔清醒的时候,十四看着十七沉默心疼愧疚的样子,十四总是安慰她。
“十七,别哭。”
“十七,不疼。”
“十七,醉蟹很好吃。”
“十七,冷。”
“……”
十七抱紧了他,一句话也没有。
暗卫的命最是低贱,一个个的身份名字都没有,只有一个代号,代号也不是唯一的,你死了也还有人顶上来,终其一生不见天日,为了主人生和死。
十七不止一次想过,凭什么呀,都是人,凭什么别人都比他们高贵。
后来,她又想,前面十几年是没有选择做了暗卫,但不可能一辈子都做暗卫吧,总有一天,她要带着十四堂堂正正生活在阳光下。
关了半个月左右,期间她和十四身上的命毒也发作了,命毒是公主府用来控制暗卫的蛊毒,发作起来如万蚁噬心,极疼极痒,十四吐了很多血,十七疼得在脏水里打滚。
命毒发作过了,他们才被放出去,她扶着十四回房,暗卫营营长在她身后道:“贱命真硬。”
十七捏紧了拳头,狼狈不堪的脸上浮现出可怖的戾气。
重新当值后,十七还是和十四搭档,她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她不再每天想着出去玩,而是尽心尽力地保护长公主,话也变少了,比十四更闷了。
暗卫这种见不得光的人,往往也会知道很多主人见不得光的事,比如,十七知道长公主与驸马不合,长公主公然养了一个戏子做面首后,驸马就被迫重病卧床,十七给驸马送了几次药,以保证他“重病难治”。
比如,长公主时常与五皇子殿下往来,五皇子殿下到了年岁未封王,长公主很是心疼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心疼到替他患养私兵,拉拢朝臣。
再比如,重阳节到了,圣人要去黎山围猎,长公主秘密接见了位卑楼的当家人。
位卑楼是一个著名的杀手组织,为祸六国,杀过的权贵数不胜数。
知道的秘密越多,越见不得光,十七默默攒着命毒的解药。
去黎山前一晚,长公主府很是热闹,公主府管事递了折子进皇宫说驸马病重不行了,长公主悲痛欲绝,圣人派了很多御医到了公主府,俱都说驸马撑不过半年,圣人免了长公主去黎山,赏赐了无数贵重药材。
也就是在这一晚,长公主遇刺。
公主府管事送走了那些御医后,回府后便发现公主寝宫着了火,府里大部分家丁奴才都去救火了。
长公主一身素衣坐在驸马床前,拨弄着一串佛珠。
“薛郎,你瞧,这公主府真是热闹,明天的黎山,还不知道是何光景。”
驸马是薛氏大公子,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张玉容憔悴病弱,眉宇间却有温润矜贵的气度。
“殿下喜欢热闹,却因薛某困于公主府,是薛某耽误了殿下。”
温温润润的人,冷冷冰冰的语调。
长公主看着他苍白孱弱的容颜,手撑着头笑道:“薛郎,你何时归天?你这幅模样啊,扫兴极了。”
驸马翻了个身,也不生气,只气弱道:“看殿下心意。”
拧着眉睡去,却是不愿多言了。
十七听过长公主和驸马的故事,驸马是薛家大公子,卫国公府的小公爷,芝兰玉树,锦绣贤名在外,十七岁便成了楚国最年轻的探花郎,被当时极为受宠的长公主瞧上了,死缠烂打了几年,无果,前几年卫国公参与东宫谋逆,薛家倒台,全家落狱,长公主去求了先帝,先帝爱女心切,便许了驸马和长公主成亲。
而薛氏其他人,俱都死于那一场叛乱,从那以后,世间再无薛氏探花郎,只有一个藏于公主府的驸马,一身骄傲被剥了干净,年初时,长公主看上了一个戏子,而他,被迫“病重”。
十七可怜这个驸马,同是身不由己命不由己,她太知道这种感受了,但她什么也没做,去驸马药里放毒时,药量也没少放。
夜深,长公主踏出房门前,一道寒光刺来,十七迅速从暗中飞身而出,挡住了刺向长公主面门的剑,而后把长公主护在身后。
“啊!”
“杀!”
有十几个杀手,长公主的几个贴身侍女都被迅速斩杀,门房和侍卫都去救火了,十四与其他杀手打在一起,十七只能护着长公主退入屋内,这些杀手实力不俗,十四一个人根本不是对手,十七保护着长公主束手束脚,眼见着十四被砍了好几刀支撑不住了,十七想去帮忙,把长公主带进屋内后,她快速斩杀了冲进来的杀手,而后把房门带上,去帮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