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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听见脚步声,更夫后怕地摸摸后脑勺,莫非真是见鬼了?
丞相府,封灵疆这时候已经睡过去了,却突然被一阵凉意惊醒,她睁开眼睛,便看见屋里多了一个男人。
“赫连章?”
闺阁里突然出现一个男人,封灵疆本该恼怒的,但这个人是赫连章,她便什么心思都没有了,急忙下了床。
“赫连章,你怎么来了?周醒是不是已经死了?”
走得近了,封灵疆闻到了很严重的血腥味,她蹙了蹙眉,焦急地等待赫连章的回答。
去没想到赫连章转过身来,神情极其不耐,“穿好衣服。”
为什幺这些女人都不好好穿衣服?我的刀要不干净了!
封灵疆望了望自己,一身质薄通透的纱衣,穿了比不穿还来得诱惑,她虽然不是普通的深闺小姐,但也觉得这样确实有失体统,她拧着眉心,用手捂着胸口去内间换了衣裙,
收拾好出来后,她坐到赫连章旁边,“这样总可以了吧?你还没有告诉我,昏君是不是已经死了?”
“谁跟你说她是昏君的?”赫连章背对着她,眼睛只看向窗外,“若真是昏君便罢了,我杀不了她。”
“你说什么?”封灵疆怒了,还有一丝不可置信,“天底下还有鬼刀杀不了的人?你为什么杀不了他?”
“小点声,你的丫鬟还在外面。”赫连章把刀小心地放在桌上,冷冷道:“我确实杀不了她,那个人的身手在我之上,剑法出神入化,若不是有独门技法,我也不可能从宫里出来。鬼刀杀不了她,天底下没有任何人能杀得了她。”
屋内只有一台快要熄灭了的烛火,封灵疆半张脸隐藏在阴影里,如神妃仙子一般的倾城容颜染上了几分诡谲。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皇帝,皇帝有一身绝世武功,你不知道吗?”
“我确实不知道。”封灵疆发狠的眸光盯着某处,“我认识的周醒,连天子令都拿不动,你说他有一身绝世武功?”
赫连章:“你不信我?”
“我谁也不信。”封灵疆指甲掐入手心,眼底是翻滚的恨意,她微微侧头,道:“天下第一杀手都不行,那…我自己来!”
而后指了指门,面无表情道:“你走吧,几年前的恩,就当你还清了,你不欠我了,不送。”
赫连章站起来,呵呵地笑了两声,隐于黑暗处,便不见了身影。
他走之后,封灵疆便再也忍不住了,在屋里摔起了东西,听到动静的守夜丫鬟跑了进来,被她癫狂的模样深深吓住了脚步。
“小…小姐?”
丫鬟停在门外,呆呆地看着屋内的一切,面前这个人披头散发,眼尾赤红,形容更是癫狂得像发疯的恶鬼,哪还有平日里高贵典雅、娴静清冷的模样。
这是她家小姐吗?活像是被鬼附了身。
“滚出去!”
一个花瓶摔了过来,丫鬟看到小姐看到小姐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让她心惊肉跳。
小姐疯了!
丫鬟跑了出去,赶紧去禀报封丞相和夫人。
大半夜的,封黎也被惊醒了,从床上起来,穿戴好衣服踏进封灵疆房里,就见到素来稳重乖巧的妹妹躺在娘亲怀里痛哭。
“灵疆怎么了?”
封夫人拍着女儿的背安抚,温柔道:“说是做了一个噩梦,怕是魇着了。”
而后又温声哄道:“灵疆不怕,娘亲和爹爹都在,哥哥也在呢…不怕不怕。”
却没想到封灵疆哭得更厉害了,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把封丞相都吓到了。
“灵疆,出了什么事?别怕,爹爹在,别哭,爹爹心疼…”
封丞相老来才得了这么一双儿女,平日里自是宠爱,封家家教好,虽不至于太过溺爱,但一双如此动人的儿女,他也是捧在手心怕掉了。
作为父亲,从未见乖巧的女儿如此奔溃失态过,他自是心疼得不得了。
封灵疆自重生以来,一直憋着一口气。前世的记忆太可怕太深切了,那些绝望的一幕幕,在每夜每夜化成噩梦困扰着她,一遍一遍加深她的痛苦,背负着滔天恨意,得不到宣泄,家人有多温暖,她就有多崩溃。
为什么…她报不了仇?为什么杀不了周醒?
她哭了好一会儿,哭累了,也把封丞相和封夫人心疼坏了。
“我的灵疆,这是怎么了?”
见封灵疆渐渐止住了哭声,封黎走过去,道:“父亲母亲回房休息吧,我陪着妹妹。”
封夫人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意,道:“灵疆这个样子,为娘的怎么走得开?”
怀里的封灵疆抬起头来,她逼自己把眼泪压回去,撒娇道:“娘,我就是做噩梦了,你们回去吧,我没事了…我真的没事了。”
封夫人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做噩梦不至于此,但她心知女儿不会说,也许两兄妹更有话讲,她便和封丞相先回房了。
封丞相和夫人离开后,封黎才慢慢问:“灵疆,能告诉哥哥出了什么事吗?”
封黎心知,灵疆这种状况持续大半年了,最初只是以为她长大了,性情才一点一点变化,从一个乖巧可人的妹妹变成了一个戾气深重的要强性子,自从那次封灵疆狠辣地处置了几个下人后,封黎便对妹妹留了个心,封灵疆平日里所做的事所见的人他其实都略知一二,很多次甚至是他帮着扫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