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不仅有鸟人的修士，不仅有异族人的修士，还有人类自己的修士。我们是从林山镇来的，于先生你就在县城，距离林山镇不过十公里，那边出事后，你没有派人去打探情况吗？”
    打探是有的，对于那些谣言也是知道的。
    但他以为只是谣传。
    没想到，还真的有别的授礼方式，而且弄出来的，竟然是人类自己的修士，不用受制于任何人，还能通过吃吃红薯土豆来吸收元气。
    “你觉得，他们是鸟人的人吗？”他问女儿。
    于露依沉默了一下，摇头道：“不像。”
    鸟人的走狗，身上总带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味道，不是说真的有什么味道，而是那行事做派、说话感觉，仿佛只差在自己身上贴上一个“汉奸”的标签。
    如果是给鸟人办事，又想在人类这边得好名声的，那就是妥妥“两姓家奴”的感觉。
    就比如前两天来的那郑氏兄弟。
    “爸你还记得前两天来的那郑氏兄弟吗，仿佛很客气亲切，但仗着自己是修士，背后又有鸟人撑腰，那语气神态总有股优越感，却还跟我们套近乎，说什么大家是同胞，那才叫恶心人呢。”
    严衡那两人，却不是这样的。
    想起郑氏兄弟，于横道也哼了一声，眼里闪过厌恶之色：“谁还不知道，郑家现在是鸟人门下第一走狗。”
    不过话说回来，郑家兄弟是过来问林山镇的事的，严衡和那个沐新，如果也是鸟人的人，郑家兄弟又何必从别人口中打听？
    于横道越想越觉得，这两人可以信一信。
    忽然，他揉了揉额头，于露依担心道：“爸你又头疼了？”
    于横道摆摆手：“没事。”
    他还是个小子的时候，家里还不是这幅光景，平日里不说打打杀杀，但反正没后来这么太平。
    他被人暗算过，这脑袋被人狠狠敲了一闷棍，落下了头疼的毛病，这么多年来用了许多办法，也是治不好。
    晚上也很难睡个安心觉。
    末世后，疗养院也去不了了，有些药也不得不断了，情况是越来越差了。
    于露依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爸，你早点休息吧，这事我们明天再说好了。”
    于横道点了点头，他本来以为今晚也会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睡一会儿就会醒来，可结果却是，他躺下不久就睡了，而且这一觉安安稳稳地睡到了天亮。
    醒来后倍感舒坦的于横道愣了好一会儿，昨晚和平时相比，他什么也没做，真有什么不一样的，那就是吃了点红薯汤。
    这黑大汉一拍大腿，那红薯还真是好东西啊！
    ……
    大清早，秦暖用过早饭后，先是去堆红薯的帐篷里，收了足足九万斤红薯和一些土豆，把隐形粮仓塞得满满的，又朝镇上而去。
    昨天镇上发的主食都是红薯。
    红薯粥、红薯汤、红薯饼、红薯饭。
    一天下来，秦暖留下的五千斤红薯几乎都用完了，而镇上大多数人都吃到了红薯。
    秦暖看了眼自己的任务面板。
    【红薯任务：让富含元气的红薯惠及10万人。
    任务时长：三天。
    成功奖励：元气裂口（微型）一条
    任务进度：27448/100000】
    这就是说目前已经有27448人吃到了红薯，这个数字包括了镇上的人，也包括了青州牧那些已经吃到红薯的人。
    秦暖一错眼，这个数字又变成27513。
    现在差不多是早饭时间，应该是青州牧那边早饭吃红薯，又有不少还没吃过红薯的人吃到了红薯。
    可这个增长速度还是不够，任务时限只有三天，她得抓紧时间。
    秦暖给镇上留了两万斤红薯和一些土豆，又给严衡留了两千根萝卜，让他找合适的人授礼。
    接着往昨天那小卡车上装了一万斤红薯，一万斤就是五吨，正好装了一车，然后还是由那青州牧的司机开车，秦暖再次朝县城而去。
    这司机乐呵呵的：“你们这小镇上，还真不错。”
    他昨晚在镇上过夜，受到了很好的招待。
    又低声说：“前几天，有两个姓郑的人，到我们青州牧作客，跟我们帮主问这个问那个的，我当时听了一耳朵，好像还问到林山镇是不是有什么瘟疫。”
    秦暖一愣，姓郑的人？
    难道是郑晨涛两兄弟？
    她问：“于先生怎么说？”
    “那两人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我们帮主自然就含糊地应付了过去，那两人好像是觉得镇上真的有什么瘟疫，连一晚上都待不住，直接就走了。”
    秦暖恍然，难怪那两人一走就不回来了呢，她还以为至少晚上会悄悄地摸进小镇探查个究竟，原来是早早被吓走了。
    瘟疫这个东西，确实是谁听了谁怕。
    但一个元士一个元徒，也就这么点胆量，也实在是好笑了点。
    秦暖看向司机，一个司机跟她说这些，想必是于横道的授意。
    之所以昨天过来时不说，是因为当时还不清楚秦暖的底细，过了一晚上才说，必然是因为通过一晚上的所见所闻，觉得秦暖还真不是鸟人的人，是个可以来往的人，这才来示好了。
    秦暖接着问：“那两人是什么来历？”
    司机哼道：“郑家从前和我们于家也是差不多的门庭，两家有点交情，末世后傍上了鸟人，听说现在在鸟人跟前得脸得很。在那地下城，也是能说得上话的。那俩兄弟，跟我们帮主说话时，都挺傲气的。”
    也就是说，本来两家是差不多一个起跑线上的，现在人家靠着鸟人发达了，发达了之后还有点瞧不起从前的故人。
    被派出来做事的，就是元士元徒级别，留在老窝的，恐怕只有更厉害更重要的。
    难道郑家已经有元师级别甚至更厉害的人物了？
    秦暖又问：“那两兄弟，在郑家是什么地位？”
    “郑家人丁兴旺，房头就有好几个，从前为了争继承权，就差点打破头了，那两兄弟从前也斗得跟乌鸡眼似的，不过听说并不是郑家老爷子最看重的。”
    也就是说，有资格争继承权，却不是最得宠的。
    那也不是什么小喽啰。
    秦暖放心了点，要是那个什么郑家的小喽啰都有元士的水平，那就有点可怕了。
    到了县城，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地开到航运大厦前，好多人都已经等着了。
    从车子开进县城开始，青州牧就得到消息了。
    知道是红薯，一下子跑出来好多人。
    “又来红薯了！今天我要多吃点！”
    “早饭都没吃饱，要不食堂再做一顿早饭吧。”
    “我三号食堂要两千斤，昨天就分到了那么一点点，不够不够！”
    车子刚停稳，人们就将车子围了个团团，有人已经动手开始搬了。
    秦暖差点都被堵得开不了车门。
    好不容易下来，发现于横道居然也在这里，亲自走过来：“辛苦了，来我办公室坐下喝杯茶吧。”
    于露依站在于横道身边，看秦暖的目光就有些复杂。
    昨晚爸爸对秦暖对红薯还持半怀疑态度，今天早上起来，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一早上问了好几遍，红薯到了没到。
    等听说车来了，还亲自下来接。
    秦暖笑眯眯和于横道握手，一边跟着他踏着台阶往里走，一边问：“昨天那红薯吃得可还好？”
    于横道哈哈笑道：“不错不错，是好东西。”
    昨天秦暖也吃过红薯了，论口感和味道，比土豆强多了，里面富含的元气，也比土豆要浓一些，这大概和生长的时间比较长有关系。
    相信这红薯，需要这红薯，这后面的事情就好谈了。
    秦暖和于横道谈了许久，定下了两件事。
    首先，秦暖继续给青州牧提供红薯，每天不少于一万斤，青州牧拿武器来买，价格就按照昨天的价格来算，直到秦暖一方不需要武器，或青州牧拿不出更多武器之时，再重新商议其他兑换方式。
    其次，秦暖拿出三万斤红薯，青州牧必须帮她将其煮熟之后，分发给县城里的人吃。
    对于这个要求，于横道是很诧异的，道：“听说你们在林山镇，之前也免费发放粮食。”
    他就是家大业大，存粮不少，也没搞过这个。白白地把东西送出去给人吃，他做不到，他是商人，是土匪，唯独不是慈善家。
    不过对于真正心慈的人，他还是很敬重的。
    秦暖道：“现在不是免费的了，现在是以工代赈，人人都要干活才能吃饭。这也是我们镇上人不多，折腾得过来。”
    说着她笑了笑：“在镇上免费发吃的，我也就做这么一次。”
    跑到别人的地盘上大肆招揽人心，这种事挺不地道的。
    不过，等有了族地令……
    秦暖看了眼杯中澄亮的姜枣茶，对于“你的地盘”、“我的地盘”、“你的人”、“我的人”这种划分，忽然就不大在意了。
    反正以后在族地范围内的，都是她的地盘，在里头生活的人，她都要好好安排着，让他们变强，让他们有饭吃才行。
    这个想法一起，忽然就觉得自己此前的那些小心翼翼，都有些没必要了。
    一万名修士，镇上需要分配多少名额，县城里又该给多少名额，也不是特别要紧了。
    反正……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人，都会是她的地盘上的人，不过木星组织对她来说，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她喝了一口茶，道：“三万斤红薯，还是去那个仓库里拿，今天就开始分发，接下来，我们来谈一谈另一件事吧。”
    这件事自然是指授礼。
    两人又谈了许久，半个小时后，秦暖离开航运大厦，去了昨天那个仓库，放好红薯。
    又过半个小时，这些红薯被人陆续运走。
    然后再过一个小时，青州牧的人就满大街地宣传，他们青州牧要给大家送吃的了！
    县城人很多，多到这免费发红薯的消息一传出来，大街小巷都是人。